做意识体时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此刻醒来才发现竟又是一日清晨。
识海中泛起细细密密的刺痛,这是她斩出千百道开天山,神识透支的后遗症,空气中浓郁的药香弥漫着,晏青棠尚有些混沌的大脑骤然清醒了几分,连心跳都慢了半拍。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带到了天阙阁中,冰凉的铁链禁锢着她的四肢,将她牢牢地锁在了软榻上,四周一片寂静,唯有侧室之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
玄微真人自内间现出身形,面容含笑的望向晏青棠。
“醒了?”他捧出一只匣子,诡异的血色纹路自匣身上扭曲蠕动着,阴冷的气息自其上蔓延开来。
晏青棠当然认识这只匣子。
云州城中,他们自肖先生手中得到的虫蜕,正是装在这样的一只匣子里。
晏青棠啧了一声,她扯了扯锁链,铁索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幅场景可真是*似曾相识。
当初她在幻境中看见连亭就是这样被缚住,现在也轮到她了。
她俩还真是如出一辙的倒霉。
晏青棠侧过头,目光微动:“前辈这是要做什么?淬灵需要这么奇怪的流程吗?”
说话间玄微真人已然踱步到了她的身侧,玉匣被他小心翼翼的放置在床头之上。
“我以为你已经察觉到了你灵根的奇异之处。”他看晏青棠的目光像是长辈般慈爱温和,可手中却取出了一柄短刃,刀锋之上寒光闪烁,似乎随时都能划破她的血肉。
“我浸淫丹医之道数百年,却不知世上还有这般奇特的灵根。”他语气中有些喟叹,垂下的眼中显出一抹狂热,“但现在,它就要是我的了。”
这看似很寻常的一句话却叫晏青棠心头一动,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无意识透露出来的讯息。
“你不知——”她忽然出声,“那么……是有人告诉你的?”
所以玄微真人才欲入她的灵府探查真假,失败后又招来了蜡鬼再次试探。
可她的灵根既然如此特殊,连天道都要分神关照,那这种宝贝又怎么可能轻易让给别人?
晏青棠蓦地笑出了声。
“你拿了我的灵根,你背后的人同意吗?”她弯着眼,面上丝毫没有作为刀下鱼肉该有的恐惧之色,只是笑盈盈的看着玄微真人,慢声开口,“还是说……你现在是背着他,偷偷来取的?”
几乎是晏青棠话落的一瞬间,玄微真人始终温和的假面终于露出一抹异色。
晏青棠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玄微真人没想到晏青棠会这般敏锐,不过多说了一句话便叫她察觉出了异常。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互相捅刀子的事他确实没少做,背叛倾轧在他看来不过寻常,他并没有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倘若他不提前动手,灵根取出后又哪能落到他手上?
岂不白白错过了这场机缘?
他面上异样的神色很快消失不见,换上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晏青棠最讨厌和这种没有道德的人讲话,因为这种人往往没有办法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