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亭隐于人群之中,抬头望着晏青棠逐渐融于夜色之中的身形。
他并没有跟着离开,毕竟贺绥还在此地,他需得留下来以防万一。
连亭不动声色的扫过眼前众人。
九曜生战意盎然,连段长老那柄看上去很不起眼的黑剑也有凌厉剑气环伺,各宗长老弟子面沉如水,紧盯着贺绥的一举一动,浑身灵气尽都数被调动,生生不息的奔流在经脉之中,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谁都清楚贺绥的境界,也知道渡劫中期的大能翻手间便可移山覆海,但——
起码在这些刚逃出牢笼的凡人们离开之前,他们不能后退。
凡人们被护送着迅速退离此地,贺绥冷眼看过,神情阴鹫。
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居然发展到了这般不可挽回的地步,分明他入地牢之时牢中尚且一派平静,但转眼之间,人匣出逃,还被五宗之人撞了个正着,直接毁去了他所有的谋算,还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贺绥神情阴鹫,蓦地冷笑一声。
“我有说过让他们离开吗?”他语调森寒,眸中暗色翻涌,目光扫过五宗众人时带着深刻地杀意,显然是真的动了心思想将他们诛杀在此地。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才能够保守住贺家的秘密。
届时推几个替死鬼出去,再嫁祸在魔族身上。
——是魔族夜袭杀人,与他们同样受袭的无辜贺家又有什么关系?
他算盘打的哒哒响,段长老被吵到了一般抱着剑抬抬眼皮。
“噫——”他拉长调子,带着满满的嘲讽意味,捏着嗓子扭着腰,屁股撞得身侧的容潋和玄剑宗长老一个趔趄,叽叽咕咕的重复了一遍贺绥的话,“我有说过让他们离开吗——”
末了他翻个白眼,对着贺绥吐了一口瓜子皮:“呸。”
贺绥:“……”
他额角青筋一跳,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都没遇到过这么讨厌的人。
……
……
晏青棠觉得,一个人能讨厌到让别人看见就会觉得恶心反胃,也是一种本事。
都怪她太过于不忘初心,百忙之中还没忘记抽空过来偷浮云殿中悬着的那截灵脉,才让她得了这等报应。
晏青棠垮着一张脸,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一字一顿:“贺尧风。”
见到贺尧风虽然意外,但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小须弥境后,贺尧风名义上是被撸掉了少主身份,送进了崇云山下锁仙牢中禁闭百年,可他身体里流的血、他贺家嫡系的身份不会变。
贺绥能在贺尧风未出生之前就替他精心挑选灵根,为此将连亭养在贺家十年,以他对贺尧风的重视程度,将贺尧风偷放出来倒也没那么难以理解。
贺尧风像是没看见晏青棠冷淡的神色一般,自顾自的上前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