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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青棠神色微动。
这是……缩地成寸?
眼前这位怕就是贺家家主,当世三位渡劫境之一的贺绥。
他的样貌停留在三十多岁的年纪,着一身绛紫色长袍,看上去倒是一派仪表堂堂。
贺绥沉目扫过殿中诸人,故意没有好好敛去威压,任由倾泻的力量压在众人身上,不轻不重,不算过分,却也是给五宗人的下马威。
他抬手轻扬。
“诸位不远万里应邀前来,实属贺某荣幸。”
他声音不急不缓,语气是客客气气,但神情却带着一股子轻慢的意味。
可晏青棠已经看不见他的脸了。
她的眼前似乎突兀的暗了下来,宽敞明亮的浮云殿霎时隐去,一瞬间里好像又回到了那间阴暗逼仄的地牢之中。
有小少年被锁链缚在石台上,冰冷的锁链穿过他的肩胛骨,封堵住他周身灵气。
黑袍的男人声音慈悲轻柔的询问:“你永远是我的好孩子……你愿意为我做出一些牺牲么?”
他的声音正与高台上的贺绥重合在一起,晏青棠心头重重一跳,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抓住了连亭微凉的手。
连亭神情冷沉的凝视着贺绥。
“父亲”。
他在心里嚼过这两个字。
对贺绥的恨意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流逝,直到今日再次看见他,再次听见他的声音,还是有克制不住的杀意涌上心头。
但却蓦地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扣住他的五指,努力的、笨拙的在安慰他。
心底悄然滋生出的那一丝恶意渐渐散去,连亭没什么表情的移开眼,不去看贺绥那张叫人生厌的脸庞。
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所有喜恶都表现在面上的贺连亭了。
他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隐藏情绪,学会了耐心等待时机。
现在的确不是杀贺绥的时候。
毕竟……他还有些事要从贺绥身上找到答案。
连亭捏了捏晏青棠的指尖。
“我没事。”他无声道。
晏青棠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灵泉宝植酿造的灵酒有些醉人,晏青棠喝了几杯便有些眩晕,看东西似乎都有了些重影。
她醉意朦胧的一蹬腿,坐在她前边的贺西风凳子被踹翻,淬不及防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栽了个狗吃屎。
迎着满殿人的目光,贺西风恼怒极了,目光阴狠的回过头,正巧被喝多了的晏青棠扇了一巴掌。
满殿人:“……”
容潋头有点大,歉意的看向贺西风:“我这弟子贪杯醉酒,行为无状,冒犯了小友,望小友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