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在榻上的柳玉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柳二夫人生怕周贺远嫌弃自己呢。作势轻轻咳了下,拿了洁白的帕子揩了揩嘴角,柳玉研笑容浅淡,“不过是场伤寒,倒把周公子惊动了,实在是小女的不是。”
“五姑娘严重,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不分大小。”
“周公子好心态。”
这样的心态……
果然不愧是被皇上都夸奖看重的人,不过双十年纪一身医术直超周府当家人。
一侧柳二夫人笑起来,“你们两个倒是相敬如宾,依着娘亲看,两个都是好的。”
“娘亲。”
柳玉研红了脸,似蝶冀般的睫毛轻颤,掩去眸中诸般情绪。
看到自家女儿露出小女儿羞态,柳二夫人也见好就收,更何况她也担心自家女儿的身子,只拿了帕子缚在柳玉研的皓腕上,自个则侧了侧身子,“远哥儿你看看,我可是听闻你的把脉术可是极好的。”
“好不敢当,只是尽力。”
修长五指缓缓缚在丝帕上,指尖上一阵幽凉袭来,抬眼就触到靠在榻侧的柳玉研清凌凌望过来不躲不远的水漾双眸,莫名的,周贺远心头一颤,五指差点就滑下来,下一刻他赶紧屏气凝神,再不敢看那双似是会说话的双眼!
垂眸半响,周贺远轻轻收了手,起身,朝着一脸焦急的柳二夫人笑笑,“柳世婶无须担心,五姑娘没什么大碍,不过是寒气入侵一时禁不住罢了,我开几副方子调养几天就好。”
“这就好这就好。”
知道女儿没事,柳二夫人一脸的欢喜,直念阿弥陀佛。
一侧周贺远正低声吩咐药童拿笔墨开药方,又叮嘱春兰几个煎药时要注意的事。
神情温软语气真挚,不急不缓的。秋风连着问了好几句也不见有半点不耐。
柳二夫人眼里又多几分欢喜,语气里透着亲呢,“今个儿多亏了阿远,中午便在这里用饭吧,你世叔怕是一会也该回了,正好他这几天夜里有些咳,阿远也顺便给他请请脉?”
给爹请脉是假,留周贺远多探看几眼才是真吧?
柳玉研揉了揉眉心,“娘,周公子说不得还有事要办,您之前又没说。”说着话她只看向周贺远一脸歉意的笑,“周公子有事尽可去忙,我爹爹那是老毛病了,明个儿请陈大夫过来诊下脉开个方子就好。”
“无碍,我中午刚好没事,给世叔请安也是应当的。”
柳玉研张了张嘴,背了人瞪他一眼。
这人,自己给他台阶下却瞪着鼻子往上爬。
周贺远却是眼底一片笑意,只是那笑意里却有一抹怅然掠过。
这样的眼神呀,他有多久没看过了?
柳二夫人自是没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只一心欢喜的吩咐丫头嬷子去张罗,又让人去前门侯着柳二老爷,只待他一回府便请回自家院子里招待末来准女婿,此时药方开好,小丫头去取药,周贺远又叮嘱几句便欲随管家去客厅,外头却传来小丫头脆声声的声音,“二夫人,三夫人听闻周公子过来,刚好四姑娘身子不好,问一声能不能请周公子给四姑娘请下脉?”
☆、第七十六回 斗嘴
柳三夫人的嬷嬷就在一侧瞅着,客客气气的,她能说不成么?
肚子里憋了气,柳二夫人哼哼两声,“远哥儿呀,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这……”早知晓刚才便不留人了!
她巴巴的留了人,是她们家的姑爷,却被拉去当大夫诊脉依病……
不是柳二夫人小心眼,只能说是她和柳三夫人之间的不和太多!
她干笑两声,朝着那嬷嬷看过去,“你家四姑娘前几天不是才好了么,怎的又不舒服了?”
“回二夫人话,上回受了惊吓才好,前些天夜里又被小丫头惊了下,没想到这几天便反复起来,也请了别的大夫却总是不好,三夫人说原不敢也不该劳动周公子的,毕竟是咱们府上娇客,只是四姑娘身子实在是……我家夫人说了,还请二夫人念在同是母亲的份上,多担待一二。”那嬷嬷低眉顺眼,语气谦恭而客气,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一句句带了刺,直听的柳二夫人眉毛一掀欲要恼怒,耳侧轻轻一声咳,身后老嬷嬷的提醒让她压了火,只是轻轻哼哼两声,“远哥儿你可有空?若有空我便陪你过去一起瞧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