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依云把手指头按在他唇上,“快去!你听话,才是我的好丈夫!”
他无可奈何地去敲碧菡的房门,碧菡一打开就呆了,拦在门口,她一脸的紧张和抗议:
“姐夫,你来干什么?”她正色凛然地说,“赶快回姐姐那儿去!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完,她不由分说地就关上了房门,随他怎么敲门,怎么低唤,怎么哀求,她就是相应不理。高皓天迫不得已,又折回依云那儿,依云却对着他一个劲儿地摇头:
“不行!不行!你还是到碧菡那儿去,要不然,妈一定以为我是醋坛子!”
说完,她也要关门,皓天慌忙把脚一伸,顶住了门,瞪视着她说:
“喂喂,你们是不是预备要我睡在走廊上?无论如何,总该给我一个地方睡呀!整天,你们又是换房间,又是买床,怎么我反而连可待的房间也没有了?可睡的床也没有了?何况,天气很冷呢!别太没良心,把我冻死了,你们两个都当寡妇!”
依云噗時一声笑了,这才放他进房间。
可是,这样的节目,是经常演出了,高皓天这才知道,齐人之福实在是齐人非福。他常终夜奔走于两个房门口之间,哀求这个开门或哀求那个开门。碰到两个都不肯开门的时候,他就是“为谁风露立中宵”,把自己冻得浑身冰冰冷。这样闹了两个月,他夜里睡眠不足,白天脸色发青。高太太又错会了意,赶快炖鸡汤给他补身体,一面暗示两个儿媳妇要“适可而止”,弄得依云和碧菡都绯红了脸,而皓天却一肚子的“有苦说不出”。
二月,张小琪生了一个八镑重的胖儿子。碧菡那儿仍然没有消息。三月,张小琪的儿子满了月,碧菡仍然毫无动静。高太太心里纳闷,嘴里也不好说什么。可是,这天清晨,高太太起了一个早,却发现皓天裹了一床毛毡,睡在沙发上。高太太这一惊非同小可,慌忙推醒了皓天,急急地问:
“怎么了?两张床不去睡,怎么睡在沙发上呢?”
“妈呀!”皓天这才苦笑着说,“你不知道,这几个月以来,我是经常睡沙发的!”
“怎么回事?”高太太蹙着眉,大惑不解地问。
“这边把我往那边推,那边把我往这边推,两边都不开门,你叫我睡到哪里去?”
还有这种事?高太太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碧菡不怀孩子,睡沙发怎么睡得出孩子来?于是,这天午后,高太太把两个儿媳妇都叫到屋里来,私下里,谈了一大篇话。然后,依云又把碧菡拉到房里,恳切地说:
“碧菡,我们这样确实不是办法。弄得皓天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也太过分了。”
“还不是怪你!”碧菡脸红红地说,“你为什么不开门嘛?”
“你又为什么不开门呢?”依云问。
姐妹两个相对瞪眼睛,然后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依云拉住了碧菡的手,她亲热地说:
“碧菡,我们不要幼稚了吧,这样做,实在太傻气!你心平气和想一想,最重要的问题,你是不是该有个孩子呢?假若你一直把他关在门外,怎么怀孩子?我想,从今天起,你不许关门,他以你那儿为主,以我这儿为副。等你怀了孩子,我们再订出个办法来。这样,好不好昵?”
碧菡俯首不语。
于是,从这天起,皓天才算不吃闭门羹了。他经常睡在碧菡那儿,偶然睡在依云那儿。日子平静地滑过去,依云和碧菡,始终维持着姐妹般的亲情。皓天这才享受到一段真正温馨而甜蜜的生活。
天气渐渐热了。依云、碧菡、和皓天喜欢结伴郊游,他们三个那样亲切,那样融洽,常常使旁观的人都闹糊涂了,实在看不出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可是,好景不常,这种亲密的三人关系,很快就成为了过去。随着天气的燠热,高家的气氛像是周期性地又陷入了低潮,这一次,连碧菡都有些不安了。
私下里,碧菡悄悄地问高皓天:
“会不会我也和姐姐一样,有了毛病!”
“别胡说!”皓天不安地望着她,“怎么会这么巧,你们都有了毛病?”侧着头,他想了想,然后,他把碧菡拉进怀里,警告地说:“不过,有件事,我还是先讲明白的好,万一你真有了什么毛病,你可不许和依云联合起来,再给我弄第三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