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陈建国手里也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和之前阿婆提着的一样,估计是殡仪馆特有的,毕竟这种地方有它独特的规矩。
“陈叔,你咋又来了?”
在灯笼的光晕下,陈建国的脸色惨白,要不是我认识他,此时还真吓个够呛。
“今晚升天的人多,馆长通知我把一具男尸运到这里,天亮后火化。”
我点了点头,心想: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再说殡仪馆有规定,天黑后就不再火化尸体,无非是暂时放到这里,死人嘛,其实总比活人安全。
“那行……需要我做啥?”
陈建国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用做!”
说完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了我,然后把身后的小床推到了屋里。
我这才注意到小床上是一具用白布蒙着的尸体。
陈建国离开后,我才想起韩建立失踪的事,想追出去问问他,可转念一想,他人绝对在这间屋子里,还是自己找吧!
屋子里又是剩下我一个人,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平静下来,点起一根白蜡烛,围着大厅转了一圈,这次看得很清楚,除了硕大的焚尸炉外,别没藏身的物件。
这小子身重阴气,头脑不清晰,不会真的钻进焚尸炉中吧?这样的话,我得赶紧把他弄出来,否则明天一早,还不跟着死尸一块烧成灰烬。
正想再次走到焚尸炉前,恰好小床的白色床单下耷拉出一只手。
我又被惊出一身冷汗,心里暗骂了几声,心想:应该是刚才推动小床进屋时,门槛处略高,尸体被震了一下,所以刚才尸体的胳膊才耷拉了下来,这种剧情在恐怖片里常见。
这人是死了都捣乱!
算了,也算是相识一场,这么想着,我转过身子,就想帮他把胳膊撂上来。
走到小床前,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看身形这是个男的,手又粗又大。
刚想伸手撂他的手腕,一眼扫去,顿时心中就是一惊。
这只手的手背上有个蜈蚣形的疤痕,看着十分眼熟,我应该在哪里见过……是韩建立!韩建立的左手手背上就有这么一条伤疤,记得第一次喝酒时,还特意问过他,他说是小时候摸鱼时,摸到破了的玻璃药瓶子,当时也没啥好药,被打了麻药后缝了十三针,后来就结了伤疤。
我记得他的伤疤在左手大拇指后面,这具尸体的伤疤也在左手大拇指后面……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
关键是此时韩建立又恰巧神秘失踪不见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头,我轻轻掀开白色床单的一头,顿时浑身的毛孔都膨胀起来。
床上躺着的竟然是韩建立!
怎么可能是韩建立呢!刚才他明明躺在屋里,而这具尸体是从外面推"进来的……不对!韩建立只是被阴气袭身,但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
再仔细看床上韩建立的尸体,脸上毫无血色,分明已经死透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既难受又疑惑不解。
就在此时,我肚子里传来几声“咕咕咕”的声音,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蠕动了几下,大脑随之清醒了些。
不对劲啊!这一切都不对劲,我脑中再次浮现出陈建国交代的那两句话,同时也觉得蹊跷,两次见到陈建国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简单说,第二次推着尸体来的陈建国更加冰冷,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但感觉上分明不是同一个人。
殡仪馆果然邪门啊!之前我多次听人说过,这次总算是亲眼见到了。
初中时,就听邻居大婶讲过一件发生在殡仪馆的邪乎事。
说他有个在殡仪馆看大门的亲戚,在殡仪馆干了半年后,说啥也不干了,回到家,别人问他,这工作轻快,待遇也高,他一个老光棍为啥只干半年就不干了呢!
刚开始邻居的这位亲戚只是笑而不答,直到一次酒醉后,才说出实情。
原来每天晚上,只要有月光的时候,他都会看到一些老头、老太太顺着烟囱往上爬,个个都穿着寿衣,带着寿帽,一口气爬到烟囱顶上后,就消失不见。
还有更吓人的,那就是晚上巡夜时,经常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大雨夜里还能听到凄惨的哭声。
总这样下去,就算是胆子再大的人,也扛不住啊!
于是他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