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不不,今天我是跟着十郎到城外测算田亩,夏家有很多田,家主今年刚分给十郎几块田,让他学着管理。那些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恩公让我保管竹筒的事,趁着十郎测算亩数,就把我拉到旁边逼问,我这才跑出来的……”
这次不等苏露青再追问什么,他已经提前保证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要是说谎,就,你们就把我扔下去,让我被他们抓回去!”
苏露青审视地打量他一番。
这小童害怕归害怕,条理还算清晰,看他这个年岁,夏家那位十郎应该年纪也不算大,想到这里,她似笑非笑看着他,“不过你现在也是夏家逃奴了,逃奴被抓回去是什么后果,你比我更清楚,而且,你不是说,你是为了保护恩公交给你的东西,才跑出来的?要是再把你丢回去,你恩公的东西,岂不是又要保不住了?”
“我……我……”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秦淮舟又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
苏露青瞥一眼他的手,他的手修长,摸在栗子的头上时,又明显是宽大的模样。
随即以眼神示意:
(你倒是会装好人。)
秦淮舟坦然接下她的嘲弄:
(习惯而已。)
两人在半空无声的打过一场机锋,蹲在底下的栗子毫无所察,收拾好心情,这才抬头对秦淮舟说,“我……的确还是得回去……”
他在秦淮舟温和的注视下,说出实情,“恩公给我的东西,被我藏在我的枕头里,我怕他们抓不到我,会去搜我的东西,那样的话就彻底保不住了,所以……”
他越说,话音越弱,底气也越不足,“能不能求求郎君,与……这位娘子,趁着他们还在城外,尽快带我进城?我想把恩公的东西取出来,然后离开这里……”
这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出,便有引人入瓮之嫌,但由一个小童说出,天然就会带上不谙世事的天真。
苏露青直视他,微挑一挑眉,“哦?离开这里,你还想去哪儿?”
“我……我想去长安!”
“长安离这里可很远,只靠你这两条小短腿,恐怕都走不出绛州。”
“恩公是长安来的人,恩公说,长安特别好,八水绕城,槐柳夹道,我也好想去看看——”
“你那位恩公,叫什么名字?”苏露青立即问。
栗子却摇摇头,“我不知道,他看起来穿的和家主差不多,到了松鹤堂却没和十郎说话,而是教我这个切药的小厮认字,我觉得他应该和州学的助教一样,是读书人吧。”
苏露青听到这里,转头与秦淮舟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