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后派你来的?”不是说萧江沅失踪了吗,李裹儿还在长安那般兴冲冲地找
这个时候,萧江沅若还想戏弄李旦,稍后可就难以圆回来,重新获得李旦的信任了,故而虽然心里有些意犹未尽,她仍是敛了些许笑意,重新恭恭敬敬地跪拜道:“是我家阿郎派奴婢前来的。”
“你家阿郎?”
“我家阿郎正是相王三子,临淄王。”
“胡说!”李旦的眉心又泄露出一丝怒色。
“相王想必听说了,自从上元节过后,大明宫里的萧内侍就失踪了,安乐公主还曾在长安城大肆寻找,闹得人仰马翻。”
“是听说过。”
“既然如此,奴婢怎会是太后的人?”
“怎会不是?你是太后的眼线,派到我儿身边,为的不就是今日以我儿来作要挟,逼我就范?太后真是好心思,竟早已安排好了,不惜连亲生女儿都不告诉,看来先帝之崩,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听着话越说越偏,却也莫名地有道理,萧江沅有些哭笑不得:“新帝已登基,韦皇后已成为太后,遗诏里连相王只字片语都没有,而相王眼下又连生死都握在太后手里,还有什么值得太后逼着就范?”
话虽不好听,却真是这个道理。李旦自己也清楚,韦氏只要握着他这个人、这条命便够了,其他的都要求不到他。毕竟李唐宗室现下都是以自己马首是瞻,若自己在,李唐宗室不敢妄动,若自己死了,他们就敢大乱了。到时候,他们各自顶着救国的名号,将一个安稳大唐,变成一个大争之世,她韦氏这太后的位子,还如何坐得稳当且长久?
韦氏也是太心急了,若是她安安稳稳走该走的流程,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根基还未稳,就得陇望蜀,还妄想着与阿娘比肩,当真可笑。她眼下势大倾轧又如何,她已经走错了一步,再如何补救,也只能是满盘皆输,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
韦氏心急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否则方才怎会说出那般意气的话。他想了想,却仍是有些不信:“那你且说,你是怎么进来的?”
言外之意,为什么府兵谁都不肯放,偏偏且唯独肯放你?
萧江沅见李旦有些松口,微笑叹了一声:“因为……他们认识奴婢啊。”
这件事萧江沅自己也没想到,此时守在相王府外面的府兵,竟是当年守在乾陵的那一批。当然,单凭私情,萧江沅也绝对进不来的,不过正因为有私情,才能说得上话,既然说得上话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这些兵马对于包围相王府一事,心里也是莫名其妙且惴惴不安的,只是上面有令,他们只能遵从,但眼下经萧内侍这么一点拨,怎么越想越觉得太后不对劲呢,先帝也死得太过突然了。他们不禁想起了当年的则天皇后,心下长叹,不会吧……
太后要真是有这心思,她若胜了还好,若是败了,他们这些跟随她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当年则天皇后那么厉害,还不是说退位就退位了,如今这太后才当多久啊,胜算肯定不大啊。他们却不能明里就反,只能暗地里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而萧江沅和她背后的相王府就是那条后路。
听罢萧江沅的讲述,李旦点了点头。想起萧江沅自从阿娘去后,便再未真正效忠过谁,安乐公主她敢当面得罪,就连他那阿兄的账,她也是不买的,不然也不会两年来籍籍无名,连离宫都要搞失踪,他原本沉郁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却仍是道:“若我说,我还是不信呢?”
“那奴婢也只能由着相王了。”萧江沅想了想,道,“相王不信且不信,能不能先让奴婢起来说话,奴婢还有正事要办,若是把腿跪麻了,稍后给阿郎跑腿,难免要迟钝些,若是耽搁了……”
“你起来吧。”
“谢相王。”萧江沅立即麻利地站了起来,根本看不出丝毫腿麻的模样。李旦见此,已恢复恬淡的神色又涌现出些许波澜:“你……”却见萧江沅笑容不改:“相王有话请问,奴婢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念在她曾尽心侍奉阿娘的份上,李旦决定不跟她一个小子一般计较,便道:“大郎他们眼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