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不忠?!”刘幽求傲然冷笑道,“韦后鸩杀先帝,谋夺大唐社稷,这就是敬,这就是忠?”
“你……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你到九泉之下去问先帝吧!”葛福顺开口便是一刀,韦播的头颅当即滚落到地上。高崇被喷了一脸的血,刚一愣,便被陈玄礼解决。
众将士大惊哗然,因为统领之人的死,也有些茫然而无所适从。这时,刘幽求张开双臂,朗声道:“诸位弟兄,听我一言!平日里,咱们受韦家人的压制和欺凌还不够吗?!韦家人为何跋扈,还不是因为有韦后这个靠山?可韦后竟敢鸩杀先帝,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刘幽求,文臣一个,尚且如此,诸位都是自太宗皇帝起,为大唐天子选拔出来的精兵,怎能继续为一个弑君弑夫的贱妇效命?!”
“什么?是韦后杀了先帝?”
“难怪先帝驾崩得那般突然……”
“那我们又能做什么?”
刘幽求道:“刘某今夜便要与葛将军、陈将军一同,跟随临淄王诛杀奸佞,推举相王为帝,保卫大唐社稷!这韦播和高崇的人头,既是给大伙儿解恨,也是要问一问诸位,可否愿意为了大唐,跟随临淄王,跟随相王,推翻了韦后那贱妇,也为自己的前程搏一搏?”
葛福顺和陈玄礼的兵率先道:“末将愿意!”
一瞬的宁静过后,整座万骑军营都响起了一片滔滔不绝的应和之声。
“末将也愿意!”忽然,一声厉喝自营外传来。
一队万骑立即在陈玄礼命令之下,出营去看,返回时道:“是飞骑!”
这时,飞骑将领已经驰骋进来,朝刘幽求等人遥遥一拱手,道:“你们方才说的,我们都听到了!韦后弑君弑夫,罪无可恕!我愿意率领飞骑,与诸位一同追随临淄王,铲除国贼,报效大唐!”
待到刘幽求等人归来,李隆基亲自出门相迎,见飞骑也在,不禁大喜:“我大唐儿郎多忠义!还请诸位受三郎一拜!”说着便要跪下行大礼,忙被钟绍京等人拦了下来。他一时激情洋溢,又动员了几句,这才登上马,率领大军朝玄武门而去。
玄武门几乎没有发生任何有效的抵抗。一听韦后弑杀先帝,有些人还讲得绘声绘色,玄武门的将士们便都忍不住倒戈了。李隆基便登上了玄武门的城楼,看着葛福顺、陈玄礼和李仙凫等两路大军,分别朝东宫和太极宫长驱直入,一时间火光如白昼,杀声震天!
玄武门位于龙首原余坡,地势颇高。李隆基极目远眺,便觉整座宫城都在眼底。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想当年太宗皇帝便是在此地发动兵变,诛杀了隐太子和巢王,入主东宫,又在两月之后登基为帝。而今他李三郎也在此处发动政变,誓要扫平韦后孽党,为的自然也是君临天下,大唐河山。只是不知他能否与太宗皇帝一样,缔造盛世,名垂千古。
这样的一场血腥政变,史书工笔会如何写呢?
大唐自开国以来,就没少了鲜血。几乎每一代帝王都是踩着千万条的人命,一步步登临帝位的。高祖皇帝是,太宗皇帝是,高宗皇帝算是,则天皇后就更是了。而他,如有那一日的话,应当也不例外。
如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一般。
这场政变,或许只是一个开始。而什么时候能够结束,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迈出这第一步了,一旦停下就是万劫不复。他只能选择走下去,一直一直地,永远走下去。
“阿郎,”萧江沅在李隆基身侧轻轻地唤,“奴婢这便要率领钟总监的二百人马,入宫相助去了。还请阿郎将一贴身之物交由奴婢。”
李隆基侧过身来,定定地望了萧江沅一眼:“芷兮。”
萧江沅缓缓抬眸,便见李隆基背靠着满天繁星,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正朝自己淡淡地笑着。那笑容似有深意,又仿佛缠绕了温柔。
“这个给你。”李隆基说着将身上的一块弯月型的玉佩取了下来,放到了萧江沅手里,“你应该没忘了它吧?”
萧江沅当然记得它。当初在骊山之时,李隆基相当在意这块玉佩,眼下却将它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