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看着年轻人,只是摇头叹了口气。
县令昨日获“升迁”,被调往他处任职。
而面前的年轻人,乃是当朝国相的外甥,今日一见到自己,就开门见山索要“精盐提纯”的方法。
放下茶杯,楚昊面色平静的从怀里取出一张兽皮,放在桌案上。
那世家子弟连忙拿起兽皮,仔细一看,顿时喜上眉梢。
“哈哈,你这商贾倒是识趣,本少爷重重有赏!!!”
一个侍卫端着一盘银锭走上来,不过楚昊却没有收下,只是头也不回的走出府衙。
一处府衙,映入眼里的是热闹街景,两排店肆临街而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纷繁芜杂的人熙熙攘攘地穿梭在各个商贩间,一时人流如织,车马粼粼。
和自己当初来时,那个贫穷困苦的小县城,完全是天壤之别。
楚昊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在闹市中走过。
身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市井中处处弥漫着浓浓的烟火气。
“小郎君,快进来玩呀,奴家可是一直等着你哦。”
“怎么又没押中?俺就不信这个邪!这是俺老娘的棺材本,统统押大!”
“呜呜,你这负心汉,你我本是青梅竹马,可你为了张娘子家的嫁妆,竟将我始乱终弃。”
“姓刘的,你这铺子老子要了,给你几两银子权当是老子买下了,你若是不答应,休怪老子心狠手辣了。”
“这张家兄弟是鬼迷心窍了,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却为了老爹死后留下的银钱,闹的不可开交,光天化日之下就大打出手了。”
“你这不知廉耻荡妇,老子成天给楚老板做事,赚钱养家糊口!你倒好,居然背着老子和隔壁老王私通!”
“呵呵,老娘是荡妇?那你呢,对老娘非打即骂,成天流连青楼不说,还在外面置起外室!若非父母之言,老娘岂会嫁给你这没心没肺的狗东西?!”
“啪!”
……
楚昊看着人情百态、世间冷暖,却是冷眼旁观,不为所动。
曾经那个民风淳朴的宁静小县城,才一年半载,就在那精盐带来的暴利下,繁华的同时,风气渐变,平民百姓也开始贪图享乐和追逐名利。
“都说‘仓廪实而知礼节’,可为何会变成这般?”
楚昊苦笑一声。
即想要锤炼道心,化凡行走红尘。
又想要造福一方百姓,积累功德。
本意是好的,想要走中间路线,兼顾出世和入世两派的长处。
只是执行起来,却发现自己把一个民风淳朴的地方,给整成了个物欲横流之地。
那国相侄子得了精盐提纯的法子,定会将这法子带回去,向国相邀功请赏。
没有精盐带来的商机,也不会再有商旅来此做买卖。
那曲江县也会日渐萧条,市井繁华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百姓不能继续逐利享乐,也不甘回去重新耕作土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过活。
只能背井离乡,去其他地方谋生,曲江县也只会人丁凋敝,越发困苦。
如此一来,又谈何造福百姓,积累功德?
“我还是太功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