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猜得没错,今夜吴伟在宫中待诏,除了远在边关的亲信部将,楚玉没其他朋友。他出了王府,就命人来到虹梁楼开了个最好的包房,此时正躺在里头,脑中反反复复回荡着泠然身边那丫头的话。
“岂止是花篮,红绡公子还送我们姑娘许多东西呢,比方说词呀、香囊呀瞧,就是姑娘整天带在身上的这一个……”
盛世繁华,没有什么生死大事来考验自己对她的感情,但是对她,真的已尽了心力,她却一直找寻各种理由拒绝,原因,想必真的是为了红绡
楚玉心头烦闷,各种念头走马灯似地穿过胸臆,他甚至起过一丝成全她的想法,可是一想到她将投入别人的怀抱,他的心就刺痛一片,感觉从未有过的难受,竟是无法承受。
太监们全站在门外,室内只有他一人,从小父亲就跟他说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朋友,所以他很少跟人交流,可是这时候,他希望有一个朋友能在身边给自己一点意见。
轻微的开门声响过之后,陆子高进来欠身道:“禀王爷,忠襄伯求见。”
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楚玉开始有几分奇怪,转念一想,像方毅那样的人,混在这些地方并不稀奇,正想与人聊一聊他就来了,也算是凑趣,于是就吩咐让他进来。
方毅笑嘻嘻地拱手行礼,“我难得来此一趟,就见到王府的马车,就知是王爷在此,真是稀罕啊稀罕,相逢不如偶遇,王爷允许在下叨扰一杯水酒么?”
楚玉向桌旁的锦凳一指。
方毅忙谢座,请他起来喝酒。
见楚玉闷声喝了许多杯,也不吃菜,方毅才试探着道:“王爷好像有些心事,不知能否说出来,让在下为你分忧?”
楚玉斜了他一眼,方毅此人好命,有个拼死拼活的父亲,赚下了一个世袭伯爵让他继承,他生得又不错,在闺阁中素有风流的名声,想是对女人比较了解的……
“依你看,什么法子最快可以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他状似无意地问出口。
方毅虽是来敲边鼓的,但见楚玉真把这种话问了出来,也觉得幸好早已动手,否则照目前的情况看,若是让那女子坐上王妃的宝座,妹妹是绝对没戏唱了,“女人么,你越对她好,她越来劲,还不如晾一晾,也许她就上钩了。何况以王爷这样的地位风采,天下还有女人能不喜欢么?”
楚玉不以为然,心想泠然那没心没肺的丫头,自己对她千般万般好尚且不答应嫁他,如果置之不理,也许真的就将她推到别人怀抱里了。
方毅这话自然也是试探性的,见王爷不理,便笑道:“倒有一个最好最直接的法子。”
楚玉酒杯端到离唇半尺,顿时停住了。
“要得到一个女人的心,最快的法子是得到她的身子这可是许多男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之谈,王爷不要不信,你说一个良家女子,如果已经与谁成就了鱼水之欢,她还能嫁给别人么?自然就是非君不嫁了”
这话虽然说来不太好听,但道理却是浅显易见的,除非那个女子恨死了这个男子,自寻了短见或者出家,否则,确实嫁了是最好的选择。天长地久,水滴石穿……他想起泠然说故事的时候,十分推崇那个金国的王爷完颜洪烈,一点都不讨厌的样子,看来,这个法子的确可行。
何况,自从有了这个丫头,莫名其妙就禁欲了这么久……
想到此处,楚玉已是满心火热,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方毅假作不知,挽留道:“王爷,别急着走呀听说这里有个花魁娘子,是卖艺不卖身的,千金难买一笑,我曾多次邀约都没给什么面子,今日您大驾在场,不如把她叫了来,牛刀小试一番如何?”
楚玉回身微微牵了牵嘴角:“你去吧,今**怎么玩,都算本王的”
“多谢王爷。”
楚玉刚回到府前,就见内院的太监满脸焦急地跑了上来,“王爷,不好了,今夜有刺客行刺王妃,王总管命奴才等寻找王爷,找来找去都找不到……”
楚玉只两边太阳穴嗡地一声,等不及他啰嗦完,“王妃怎样?”
太监见王爷立刻变了脸色,忙答道:“王妃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脚好像又伤了,王公公已急传太医来诊治”
楚玉心下懊悔不已,大步流星地往内赶去。
泠然已由大夫瞧过,敷了点伤药,说是没有什么,刚吁了一口气在榻上躺下来,她的思绪此时全被默涵那一声“霖哥哥”牵走,也还没想通默涵她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来杀自己,门“嘭”一声巨响,一人撞了进来。
她吓了一跳,以为又起什么变故,一抬头,才见是楚玉脸孔煞白地站在门口,看见了她,才停下了急匆匆的步伐,稳住心绪走向前,“你……”他只出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就紧紧地将她拥进了怀里。
泠然本想挣扎,可是一进入他的怀抱,就发觉他在微微颤抖,似乎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恐惧和愤怒,这情绪感染了她,让她心里顿时一软,柔顺地伏着没有动。
今夜的确是比较危险的,要是那会在房中她的动作慢上那么一点,早就做了剑下之鬼,也亏得楚玉拂袖而去让她有些心绪不宁,要是像往常那样睡着,就没戏唱了。
楚玉抱了她好一会儿,才察觉泠然今天有点反常,忙松开她,伸手抬起她的头来。
泠然眼中微微泛起水光,红绡公子今夜虽然救了她,但他随即带着青梅竹马的妹妹消失,连慰问也来不及丢下一句,此时楚玉的在乎着紧却是真真切切让她感受到了,感动夹杂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有点渴望一个臂弯让她哭泣撒娇,望进楚玉关切的眼神中,她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是我不好。”楚玉双手捧起她的脸以手抚去她的泪水,“不该生气丢下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