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相爷,小人本是平蛮将军帐下一卒子,自小识得方小姐,爱慕她多年,自从她嫁入王府以来,小人就一直央求忠襄伯将小人送到王府为奴,只盼多看她一眼也好。后来小人终于得进王府来为马夫,眼见小姐并不得宠,终日愁眉不展,就心生怜惜,仗着学的一点三脚猫功夫,便常在夜里来凝香殿安慰她……一来二去的,情难自禁,就……就做下了不可回头之事”
青年说的时候,方颦在一旁破口大骂,不过是说他胡扯,天杀的之流,坚持叫着根本不认得他。
楚留香道:“你既说是方将军帐下小卒,就不可能没人认识你了,更加容易查明。若你说的是假,不仅是你,本相把你祖坟都要挖出来”
那青年顿首称是。
楚留香的手段,朝野都是知道的,大家看那青年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都认定是方颦事败畏死才不承认,一旁那些满腹哀怨的女人,倒觉此人还有几分可敬。
“你哪一年跟随在方瑛帐下?参加过什么战役?又知道他一些什么习惯?”楚留香冷静问着。
那青年道:“小人景泰七年跟随将军一起赴沅州镇压渠蒙能叛党,将军英勇无敌,攻破敌寨一百六十有余,后奉命与石璞移兵天柱,又大胜。之后小人便追随将军镇守贵州、湖广。将军为人善待军士,打仗时总是奋勇当先,大军经过百姓田地,秋毫不犯,生活极是节俭小人十分佩服。”以上的话他说得铿锵有力,然后语调忽然一转,柔了下来,“也就是将军镇守湖广期间,方夫人带着少爷和小姐前来团聚……那一年春暖花开,小人十七岁。官船到了码头,小姐还是垂髫之龄,立在江水畔,一眼看见,小人便惊为天人……”
“够了”楚留香厉声打断他,连细节也这么清楚,他再也不猜疑青年的身份。
方颦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青年,显然他说的事情八九不离十,越发坐实了此事。
泠然则暗暗好笑,景泰七年过后的那一两年,方颦应该是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他就说惊为天人,偏偏这话别人还不得不信。她偷偷窥了楚玉一眼,只见他闭目又微微摇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引得她肚子里发笑,心想怎么就能找出这么极品的演员来呢?
照常理看来,此人没有必要撒谎硬去承认与侧妃通奸,这是必死之罪,也许下场比死还要恐怖, 没有人会抢着要去死的,所以青年一番话已经令包括楚留香在内的所有人深信不疑。
“你为什么要害我?忠襄府里根本就没你这样的人,我哥哥来了他可以作证”方颦歇斯底里地叫道。
诸人脸上都没有意外的表情,方颦这时的抵死不认,除了叫人厌恶,似乎没有别的用处。
她似乎已经哭的脱力,无力地叫着:“楚爹爹,楚爹爹,颦儿真的没有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楚留香一头黑线,突然道:“以后莫要再叫本相楚爹爹了看在你爹的面上,本相一直对你疼爱有加,甚至多次想让玉儿册封你为王妃。你胆子不小,敢做这样的事,能留你一条命,已是本相最后的底线”
“父相,这是儿子的家事,请由子墨来处置。”楚玉恰到好处地插话。
楚留香颔首,方颦大惊失色,连忙扑上去抓住他的袍子,跪在地上无声的啜泣。
“子墨,看在方瑛是救为父而死的份上,勿伤她性命。”楚留香左右一看,就有人上来将方颦提溜开了,语气转为森冷:“本相对你已仁至义尽。”
说罢,再不停留,在随从的簇拥下一刻也不多留,瞬息就消失在夜色中。
第一卷 一四二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一四二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楚玉唇边牵起一抹极淡极淡的冷笑,新月如勾,挂在东天,令得月下的他看来如仙又似妖。
园子里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不多时,方逸已在锦衣卫半护送半押解的意味下走进了凝香殿的大门。
看到眼前的景象,方逸顿时呆若木鸡,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哥……哥哥,我冤枉……”方颦大约知道大势已去,哭泣声早已无力。
“方逸,本王来问你,按照我大明律例,已婚妇人做下与人通奸的事,该如何处置?”楚玉不徐不疾地问,语调神情给人以非常大的压迫感。
方逸颤声道:“可当场处死奸夫yin妇……也可动用各种私刑……”
“你看骑木驴游街怎样?”楚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方逸面如土色,“砰”地一声跪了下来,“求王爷给忠襄府留下一点颜面”说着磕头如捣蒜。
听他的意思,妹妹性命事小,伯爵府的脸面事大。
府上其他女眷和下人们在听到骑木驴的刑罚之后,也都吓得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泠然虽是个现代人,可也知道这个刑罚,听说明朝对犯下大罪的妇人会动用这个刑罚。据说先是横置粗木,两端高架於地,横木上竖有直木,长约数尺。将女犯吊起,由下面插入,因为两脚不触地,体重下坠,木条会慢慢由口鼻穿出,往往受折磨多日方死。当然也有可以不把人弄死,那就直木短一点,绑在马上游街示众。
这个刑罚是十分残忍的,就算要弄死方颦,泠然也不能看着楚玉动用如此野蛮的办法,何况,此人毕竟曾经是他的妃子。
楚玉狠狠斜了方颦一眼,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
“王爷你杀了我吧”方颦哭叫,拼命摇着头,显然也被他说的这个刑罚吓傻了,也不知道再辩解。
“哼”楚玉怒哼一声,道:“本王既答应了父相不杀你,自然不会杀你。算你命好,有方将军那样的父亲,死了还要替你们这一对不肖儿女卖老脸”
方逸忙道:“谢王爷,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