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下,“嗯,也许再过个两三年,就会去庙里剃度出家吧。”
景呈御听了立刻变脸,十分紧张的拉住她的手,“本王不准!”
“王爷,我爹不可能养我一辈子。对他而言,年纪太大的女儿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到那时我再不离府,肯定也会遭人厌弃的。”出家这条路,在她过了二十岁还无人问津的时候,就已经想得非常清楚了。“如果有那么一天,王爷厌倦了我,寺庙就会是我一个很好的栖身之所。”
“不,本王不会给你剃度出家的机会。”
她笑了笑,眼底有着感动,却没再多说什么。
景呈御知道她心底在意他与武子鹰之间的恩怨,因此即使他向来不是个习惯解释的人,此刻却忍不住道:“武子鹰当年想置我于死,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官宁儿点头,“王爷心底的结,我懂,只是我也不希望您活得太累。”
他笑了笑,顺手将她揽入怀中,“原来你说了这么多,是在担心我。”
“我怕王爷积怨太深,会伤了身体。”
“宁儿……或许师父说得没错,你真是我的福星。”
宫宴过后,景呈御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忙碌了,他听岳总管说官宁儿自从嫁进王府后,除了不久前的那次进宫赴宴外,便再也没出过门,所以,在某个天气晴朗的日子,他便提议要出门游玩。
这是两人第一次结伴出游,并没有大张旗鼓,劳师动众,只带了几个护院暗中跟随,便从王府出发了。
没想到今日正逢初一,两人溜达到普陀寺门口时,就见寺里香火鼎盛,信徒络绎不绝。
京城有不少老百姓信奉佛祖,特地携家带眷来此上香求签,为亲人求福。
景呈御不信神佛,可官宁儿却说难得赶上庙会,不进去给佛祖上柱香,心里会过意不去,他只好皱着眉头不清不愿的随她入庙。
一进里头,香客还真不少,上至七十老妪,下至黄发孩童都有,而其中最多的,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
因此,景呈御这个俊俏的贵公子一出现在这个场合,便显得有些奇怪和突兀了。
他俊美的外表十分引人注目,待字闺中的姑娘们经过他身边时,都忍不住多瞧了他几眼。
被那些爱慕的眼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他不禁冷下俊脸,皱起眉头。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终于将那些姑娘们吓跑,一个个改躲在远处边偷偷打量着他。
“佛门清静之地,什么时候变成这些女人发骚的地方了?”
正跪着磕头向佛祖许愿的官宁儿,闻言一回头,就见他倨傲的站在原地。她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王爷,这里是寺庙,你说话可得注意点。快点跪下,给佛祖磕三个头。”
他不为所动,自负道:“连当今天子都受不起本王一跪。”
官宁儿嘟了嘟嘴,表情有些哀怨。就算当今世上皇帝最大,但在佛祖面前,也要恭敬一些才好吧。
见不得她皱眉撇嘴,景呈御只好不情不愿的撩开衣袍跪到蒲团上,快速的拜了拜。
拜完后,他小声咕哝道:“你想求什么,直接对本王讲就好了,这世上除了荣华富贵、高官厚位,还有什么值得一求?”
她笑笑的看了他一眼,“自然是身体健康、日子顺遂。”说到这,她脸颊微红,“以及一个疼惜爱护自己的郎君。”
他怔怔地看了她的笑容好一会,一脸正经的道:“你的愿望会达成。”
有些承诺不必华丽、不必刻意,自然而然的就被景呈御说了出来。
官宁儿又笑,还来不及回应,一个身穿袈裟的老方丈便面对笑容向两人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老衲慧净,刚刚看两位施主踏入大殿,便觉一股紫气袭来,想必这位施主定是出身不凡……”他看向已经起身的景呈御,朗声开口。
景呈御自幼听惯了人家说他好话,每年参加皇宫举办的祭祀大典时,那些所谓的得道高僧们见了他也总要称赞一番,因此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方丈所言,他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官宁儿听了却喜上眉梢,扯了扯他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能被得道高僧赞誉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景呈御不以为然,拍了拍衣袍淡然道:“本王会命人捐五千两银票来这里。”
这些和尚说好话的目的,无非是想要他多捐些香油钱。
老方丈深施一礼,面露恭敬,“原来是王爷千岁,老衲眼拙,还请王爷恕罪。”说着,他将目光移向一旁的官宁儿,“若老衲猜得没错,这位就是王妃吧?”
官宁儿急忙笑道:“老方丈您好。”
慧净抚着花白的胡须,仔细打量官宁儿的面孔,片刻才开口,“王妃面相和善,眉宽眼高,额头饱满,是个有福之人,而且还有佛祖有缘……”
听到这里,景呈御立刻变了脸色。不久前,官宁儿才对他说若有一天他厌烦她,她就会放下红尘削发为尼,从此遁入佛门。这话已经令他非常不开心了,现在这老和尚又说她与佛祖有缘。
这不是摆明在劝他的王妃早日抛下凡尘俗世,想把他的娘子拐进佛门吗?
他老大不高兴的瞪了老方丈一眼,怒道:“她与本王的缘分还没尽,又怎么会与佛祖有缘?你这老头莫要胡说八道。宁儿,我们走。”他气急败坏的拉过她软嫩的手,大步的走出普陀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