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夜曾在大荒外围的村落旧址与一名魔狼骑的小头目搏杀过,只是当日那名小头目重伤未愈,且未曾与座狼配合,加上心中对苍夜的藐视,是以被苍夜抓住机会当场格杀。
这位魔狼骑小头目死得太冤,一身本事连半成都没挥出就毙亡,让苍夜当时对闻名遐迩的血狼城三大杀骑存了轻视,直到十多日前那一夜,三家各出二十骑,便将偌大的一个血狼城整肃干净,铁骑突出,刀枪争鸣,追亡逐北,血流成河,仅仅六十骑策狼疾驰,却如万马奔腾,气吞山河。
亲眼见到了血狼城三大杀骑的厉害后,苍夜方才收敛了心中的轻视,将之视作此时不可力敌的生死大敌。
但,今日他退无可退,那幕后之人显然铁了心要拿他与赵萌萌向血狼城里的那位示威,就连轻易不出的白狼骑都出动,已然没给苍夜任何活路,除非他引颈受戮,否则只有殊死一搏,将事情彻底闹大,让某些人事后想要伸手捂盖子也捂不住,方才能争得一线生机。
以上是苍夜感知到堡内冲来一骑,煞气腾腾后在心中转动的心思,是以,他才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如此一来,那名冲杀而来的白狼骑不但没有将气势积蓄到巅峰,且因为苍夜的主动出击而被打乱了节奏,以至于遭遇后,出手较平时慢了短短一个刹那。
然,性命相搏之间,短短一刹那。便足以决定生死与存亡,相向高疾驰的两骑交叉而过。虽刀光棍影连绵,霞云乱颤不绝。实则不过短短一息之间,就已分出了胜负,决出了生死。
胜者,苍夜,血狼城赵氏上等武卫,活。
败者,石龙,血狼城赵氏白狼下骑,亡。
虽是如此。苍夜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胯下花费三百两黄金购置的角马毙亡,刚刚入手,花费七百两黄金锻造的丈二沥血铜棍也只剩下残缺三尺。
但这生在堡门口的一幕却似一阵狂风,刮过周围未曾散去的路人,在他们心中造成了如山呼海啸般的震动,历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白狼骑居然在一对一的冲杀中败下阵来。
八百年来用尸山血海铸造的常胜不败神话,这一刻如脆弱的瓷器被打破。
“这……这是……要翻天了么?”先前一直拖延时间待援的刀疤城卫这一刻仿似虚脱般,一屁股坐倒在地。神色僵硬,眼神呆滞,口中喃喃自语。
白狼骑败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劲爆的消息只需半个时辰,就足以传遍整个赵家堡。
八百年来,历代赵氏先祖费尽无数心机。花费无数资源铸造出白狼不败的神话,不仅是威慑敌人。更是为了提升赵氏的凝聚力,蕴养一种千年大族方才有的不败信念。
八百年来。提起血狼城,人们就必然会想到三分此城的赵邢孙三氏,自当年立城以来,血狼城辖下的疆土范围较当初扩大了近十倍。到如今,三氏已成了万里内说一不二的霸主,这八百年里砍下的头颅足以累积得比血狼城的城墙还要高长,流淌的血液足以将城外的大河水面抬高数丈。
三大杀骑的名号,便是在这一场场血腥的厮杀中铸就。他们每一次出现,伴随着的必然是漫天的血雨腥风,如山的残尸枯骨,追亡逐北,流血漂橹,用弯刀与长枪将三氏扛上了制霸万里的宝座,旌旗所向,莫敢不从,谕令旦出,应者云集。
两百年前,甚至上演过单骑陷一城的不可思议之战绩。
这是用无数头颅与血骨铸就的不败神话,凝聚了一族的气运与信仰,而今,在赵氏的大本营门口,这个神话,被人打破了。
“事情闹大了,彻底闹大了,谁也遮不住了,完蛋了,彻底完蛋了。”刀疤城卫状若癫疯,又哭又笑,最后捂着脸到底嚎啕大哭。
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此事如何收场,他们这些主动挑事的城卫必然会被当做第一批清理的对象,难有命活,甚至连家族妻儿都会受到株连。
赵氏称雄万里,制霸八百载靠的非是口中的仁慈,而是手中染血的刀枪。
“杀!”
“杀!”
与苍夜隔着十数丈对峙的两名白狼骑怒吼一声,坐下的白色巨狼陡然加,下一刻腥风扑鼻,两道黑影遮蔽了天日,与此同时,两轮明晃晃的圆月冲天而起,寒气顿生,以迅雷不及杨向苍夜落下。
此时,在路人们的眼里,那两名十数丈外的白狼骑身影方才消散在空气中,却原来是他们之前冲得太快而留在原地的残影。
“果然,都不是蠢蛋呐!”
苍夜从这两名白狼骑眼中看到了必杀的决心,感叹一声,抱着赵萌萌就地一滚,向着堡门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