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晚上开始,“墨梓安”在新兵中队里永远的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名叫“老弼”的倒霉蛋儿。
不过,沈一可不会关心墨梓安的姓名问题,作为新兵中队主官,他只负责狠狠操练这群毛还没长齐的娃娃兵。
训练量和难度在一天一天的加大——
上午学最简单的匍匐前进,下午就要进入到持械匍匐过限高铁丝网,然后第二天,他们匍匐的道路上就被铺满了碎石。
最后,沈一在他们的头顶架了一挺【长龙-4】机铳,2。5微寸(12。5mm)的子弹以一定角度在他们头顶不停咆哮,射界的夹角给这群年轻人只留下了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
机铳在咆哮,沈一也在咆哮,不过终是机铳的嗓门要洪亮一些,墨梓安在这么多次训练中只听清楚过沈一的一句话。
“记住!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训练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奔跑、射击、奔跑、匍匐、奔跑、掷弹。。。。。训练科目每天都在增加,墨梓安甚至能理解让他们顶着砖头过独木桥,但是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他们像夸父一样奔跑。
他们是军人,并不需要追太阳。
某一天。
夕阳西下,偏斜的光线拉长了墨梓安的影子,像是要把这个铲马粪的倒霉蛋和宿舍的距离拉得再远一些。
浑身上下像散了架一样的墨梓安照例在训练后来到了马厩,这些日子韩大福每天晚上都溜出来给他送水,今天也不例外——
如果出来的早还没到门禁,也会帮他干一些打扫的工作,甚至抽筋了还能帮忙压压腿,功能很齐全的。
人啊,终究跟需要铲屎的军马是有区别的。
这让某个临时马夫和某只仓鼠的关系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顺带着也渐渐默认了某个外号。
墨梓安像往常一样接过了韩大福递过来的水壶一顿牛饮,从嘴角漏出来的水一直流到了后颈。
用袖口抹了抹嘴角,一脸舒爽的墨梓安正要开口说话,却感觉背后的汗毛瞬间倒竖。
久违了的感觉。
两人同时盯向了马厩大门的方向。
“谁?!出来!”墨梓安厉声喝到。
最后一丝光芒浸入大地,刚刚染上的夜色却被轻轻搅动,不知道从哪里走出了一个稍微有些跛脚的身影,一根手指挑开了马厩的门帘。
“呵。。。。。。倒是还成,你们两个,谁是辣个枪法不错的娃娃?”
声音有些阴恻恻的,等跛脚身影走到墨梓安跟前,墨梓安才借助马厩内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者——
一张从左脸颊往后几乎半个面部都被烧伤的脸,左侧的耳朵只能看出一个大概的形状,不过从其完好的另一半脸来看,这个人在烧伤之前绝对算是个很英俊的人。
来人的面容在黑暗中缓缓浮现,看上去有些可怖,墨梓安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注意到了他领章上铜质的三枚镰刀徽。
下意识地立正、敬礼。
“报告上尉,准尉墨梓安!”
“韩大福!”
“正在执行清扫马厩任务,请指示!”
对面的跛脚身影不耐烦地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老子没问你们干啥,你们谁是打枪不错的辣个娃娃?老子再问最后一遍。”
“报告长官,如果您指的是入校后的射击成绩,是我。”墨梓安立正身形,微微挺了挺胸脯答道。
“你嚷啥,老子不聋。”对面的人皱了皱眉头,随后又看向身边的韩大福,“女娃子,门禁了吧这个点儿?你干啥呢这儿?”
“报告长官,我来给老。。。。。墨梓安送点儿水喝,杜匙教官说,短了水儿,人蹬腿儿。”
“嗯。”对面的陌生上尉点了点头,“宪兵放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