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们不好,可你说,我除了你,除了她们,还能去依赖谁?你前些日子出差去谈业务,去了三天,我躺在床上不能动,要保胎,也是我妈来照顾我的,她就是说话难听点,但哪次没来?”
何泽琳越说越难过,越说越委屈,最后情绪上来,开始哇哇大哭。
涓涓细流变成汪洋大海,姚浩然头疼万分,耐着性子哄。
冬日清冷的月亮挂在窗外,冷觑着这屋子里的男哀女怨,好像在发出一声声无声的嘲笑。
世上难有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姚浩然低声下气,彻底消磨损了英雄气。
万姿是谁?已经不再重要。
03
一周后的周六,晚上七点的苏家晚餐,地点在国图附近的某中外交流大厦顶楼。
那里有家北平菜,是老字号,也是苏家姥姥姥爷最爱吃的那一口。
陆景明利用周末出了个短差,去了趟天津给人做顾问,下午四点才赶回家。
他刚推开门,想问万姿准备好没有,就看到人从楼上跑下来,脸是带妆的,但衣服还没换。
“我要去趟我爸那边,我爸刚才给我电话了。”她说着话,匆忙往门口走,“我爸怪我呢,怪我他发生这么大事,我都没回去看他。”
万锦飞的大事,就是——不能有儿子了。
这件事在十几天前就爆出来了,拿到医院的检测单,据说万锦飞当时就炸了,不肯相信这个结果,然后带着赵依琳,开始自费去各大医院检查。
有名号的三甲医院的生殖中心,他都挂了号,挂不到就找票贩子出高价弄。
然后一个个检查过去,从南城到北城,从朝阳到海淀,都不放过。
结果,通通都给他判了死刑。
这些日子,无论万姿在贵州,还是在北京,忙工作还是忙设计,总能时不时接到父亲的电话,不外乎是:不信,坚决不信。
他万锦飞怎么能没儿子呢?
这可是他盼了一辈子的梦想,怎么能破灭了呢?
万姿是真的没空去探望父亲,最近在“万燃”,她加班加点干活,又抽出空闲时间安排从贵州来的杨家母子,还要去计划下一步,她的时间饱和到睡觉都碎片化了。
万老头的伤春悲秋哭儿子,她没空现场安抚,只能接电话,在电话里听听父亲唠叨。
开着免提放着,一边工作,一边嗯嗯啊啊应着,一如众多敷衍大军一样。
“然后,我爹就不满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准备和赵姨离婚,要她们母女现在就滚,今天就滚。”
万锦飞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和你基因不和,和别的女人不会,那我们离婚,儿子我是非要不可的。”
万姿鞋子都穿反了,她交代陆景明洗澡换衣服,等会儿去接她,她先打车过去。
“这万老头,不给点厉害尝尝,还真以为自己是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呢。”
04
万锦飞如今一会一个主意,万姿还没到家,就又改了主意了。
这回不说离婚了,他说:“我们再试试。”
万姿输入密码推开门,迎头就是老爹的这句话。
“不然,我们就按这样办吧,医生说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可能性生唐氏儿,总还有百分之二十五的可能性孩子是健康的,我们就赌那百分之二十五,四个里面总有一个是好孩子。”
万锦飞正坐在客厅沙发上,侧脸对着赵依琳。
父亲的嘴脸万姿不想看,她只看赵依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