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她们都搬走了,一盆都没给咱们留,这明明是咱们养的东西,她们凭什么?”
“凭她们是小侯爷的妻妾,是这侯府真正的主人。”傅秋宁淡淡道,然后走到座位上坐下,拉过金藏锋和金藏娇的小手,郑重道:“今日你们见识到了所谓强者的嘴脸,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若是为这几盆花草,就把自己推出去立于险境,这是不值得的,所以娘亲就让她们把花草拿走了。你们经历了今日的事情,便该知道,有些时候,是不能不隐忍的,端看值不值得。例如今日若是她们要咱们跪下来,对她们点头哈腰,献媚拍马,那是宁可死也不能做的,然而不过是几盆花草,这便该忍下来。明白娘亲的话吗?”
金藏锋和金藏娇都点头说明白,金藏锋还笑着加了一句道:“娘亲,这是不是就是古人说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到了我们这里就可以改成有所忍有所不忍,儿子觉着也是一样的呢。”
傅秋宁摸着金藏锋的头呵呵笑道:“锋儿能够举一反三,这很好,今晚给你做红烧肉吃。”说完却听金藏娇也在一旁不服道:“我也会举一反三我也会举一反三,我要吃娘亲做的蘑菇干儿炖鸡。“
“哦?娇儿是怎么举一反三的?”傅秋宁忍住笑,捏了捏金藏娇圆嘟嘟的小脸儿,却见她撅起嘴巴,认真的道:“我看见她们把花盆都搬走了,就想起之前娘亲给我们讲的那个蝗虫过境的故事。我觉得她们就和那些蝗虫是一样的,只不过不像蝗虫有翅膀,所以没办法抱着花盆就飞走,只好和娘亲要这些花盆,不然的话,她们就会像蝗虫那样,抢了花盆就飞走了。”
“蝗虫……过境?”傅秋宁都呆住了,仔细想想江婉莹搬走花盆的样子,又觉得金藏娇用的这个词还真是绝妙,一时间,不仅仅是傅秋宁,就连玉娘和雨阶还有金藏锋都哈哈大笑起来,顿时就把金藏娇给笑毛了,鼓着小腮帮子大叫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也没说她们就是蝗虫,我说过她们少了一对翅膀嘛,好了,我刚刚忘了说她们个头儿也比蝗虫大,脑袋也比蝗虫大,我……我是忘了嘛。”
傅秋宁见金藏娇小脸蛋儿都气红了,小小的手叉着腰,在那里好像青蛙一样一鼓一鼓的生气,连忙忍了笑安慰她道:“没错没错,我们的娇儿说的没错,那就是一群蝗虫,大个儿的蝗虫,好好好,今晚给你做蘑菇干儿炖鸡吃,不过咱们的规定是什么?桌上不能有两个荤菜,所以锋儿,你的红烧肉就不要了,好吗?”
金藏锋挺起胸膛,用力点头道:“当然行,哥哥理应让着妹妹,这是娘亲教我的。”
他这么一说,倒弄得金藏娇有点不好意思。傅秋宁看着兄妹两个,站起身对玉娘笑道:“你看那些人锦衣玉食,生活的比咱们何止富足十倍百倍?然而她们每日里在这候府中,能有咱们这份舒心快乐吗?好了,走,杀鸡去。”
玉娘和雨阶忙满脸笑容的答应着去了。金藏锋和金藏娇也不用傅秋宁吩咐,就乖乖去了书房练字。
且说江婉莹,让下人们捧着花盆直接来到康寿院,恰好金老太君正和几个族里其他房的老人在一起说着话儿,此时看到她进来,后面跟着一些人都捧着青翠欲滴的花草,一股幽幽香气漂浮而来,大家不由得都站起身来去看。金太君坐在炕上,也忍不住抬眼望去,一边问道:“婉丫头,你让人捧来的这些都是什么?”
江婉莹忙来到老太君面前笑道:“老祖宗,这些都是做香料的花草,您闻到那股子香气没?摆在房间里,既养眼,气味儿又好闻,比素日里插瓶的花还要好呢。”一边说着,就听老太君十分感兴趣的道:“哦?是吗?快拿来给我瞧瞧。”
江婉莹忙命人将那几盆花草搬过来,老太君看了半天,旁边那些老太太也都跟着凑趣儿说这花草真漂亮,说的老太君欢喜不尽,指着那盆茉莉道:“我只恍惚记得这是茉莉,其他那些又是什么?别说,这味道倒真是好闻,比那些熏香强。”
老太君这一问,倒把江婉莹问傻了,她也只知道一盆茉莉而已,其他的植物哪里能叫得上名字?忙笑道:“原是我无意间看了,临时起意弄来的,摆在屋子里觉得好,这才又拿过来孝敬老祖宗,谁知道它们叫什么?不过是些花草罢了,老祖宗也是看个新鲜,时日长了,也未必就比鲜花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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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江婉莹现在得意,大家往下看就知道,她是弄巧成拙了,啦啦啦……
第三十三章: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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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老太君笑道:“不是这么说,我倒喜欢这些花草,葱葱郁郁的可爱,这绿的也鲜亮,看着就让人心里舒服。难为你有这份孝心,一盆花草倒不值什么,只是你于这里也想着我,可见是心里以我为要。”话音未落,身边的丫鬟嬷嬷和老太太们都凑趣道:“可不是?真真再没有比二奶奶更孝顺的,素日里一盘点心也想着老祖宗,如今弄来了花草,也是第一个想着老祖宗,东西虽小,难得的是这份孝心虔诚啊。”因纷纷赞扬了一番,只把江婉莹听的心花怒放,面上却还假装羞怯的谦虚道:“都是老太君和太太们谬赞了,我如何敢当?”
当下金老太君就吩咐人将几盆植物都仔细摆放好,因为宝贝的很,先就命人浇了些水。江婉莹见老太君真的喜欢,心中愈发得意,又说了几句话,方欢欢喜喜的告辞而去。傅秋宁辛辛苦苦养的花草,倒给她做了嫁衣裳。
不过花草多得是,傅秋宁也只是不喜欢江婉莹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倒还真不是心疼那几盆花草。因与玉娘和雨阶在后院里杀鸡,却不防金凤举和金明从门外走进来,刚进院子,就见金藏锋和金藏娇手里拿着个小铲子,正蹲在院中的大花圃上仔细找寻着什么,花圃下一溜儿摆着几个花盆,里面都是装了大半的土。
金凤举回头对金明道:“你把这些东西给奶奶送过去。”原来金明手里提着些鱼肉蔬菜火腿等物,听见主子吩咐,便忙往屋里去寻傅秋宁了。这里金凤举来到兄妹俩的身后,见他们正要去下铲子挖一株苏荷香草,不由得好奇道:“这是做什么?不怕你们娘亲知道了骂你们吗?”
两个孩子正聚精会神呢,不妨身后有人说话,都是吓了一跳,金藏娇向后退了一步,结果一脚踩空,仰面就从那大花圃上摔下来。金凤举忙接住她,又用手扶稳了金藏锋,呵呵笑道:“怎么这么冒失?爹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也值得吓成这样儿?”
金藏娇回头看见是他,不由得欢呼一声,但随即想起娘亲的教诲,立刻红了脸,从金凤举身上下来,这时金藏锋也从大花坛上跳下,兄妹两个方一起对金凤举行礼道:“孩儿见过爹爹。“
“嗯,免了,自家人,用不着这么客气。”金凤举亲手扶起两个孩子,他心里很清楚,虽然两个孩子对他亲热,但那是父子天性不可磨灭。事实上,他们对自己还是有着疏离感,若非这几次来送的东西恰恰是他们喜欢的,怕是连现在这点儿亲热也赚不出来。
想想也是,这两个孩子自己一扔就是七八年,若不是傅秋宁,他们到现在能否活着都还不知道。如今自己不过初见他们几次,便能得到这样的天生亲情已经是非常难得了。金凤举每每想到此处,就觉得满心愧疚,且对傅秋宁也十分感激,他当然明白,两个孩子的疏离不是对自己的恨,而是对这么多年自己那淡漠的父爱的一种畏惧,害怕投入太多感情,却有一天,自己又会抛下他们,然后五年六年都不出现。
所以他感谢傅秋宁,感谢她没有因为自己的无德和残忍而把恨的种子播洒在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里,感谢她让自己如今还能以父亲的身份站在两个孩子身边,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说笑着。而不是一看到他便退避三舍一言不发。
“爹爹,你今天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好不好?”最初的疏离感过去,两个孩子很快就又和金凤举亲热起来。到底是小孩子,一点儿也不知道娘亲心中对这家伙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所以热情的下了邀约,如果让傅秋宁知道,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