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深处,被五花大绑绑在身后的铁柱上的宫月曳浑身都是伤口,正在缓缓地向外渗着血,一滴一滴地沿着衣摆往下滴落下来,滴在地上甚至要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来。然而本该无力萎靡的他此时却奋力地抬起头来,努力地看向同样被绑在对面的叶霖和南风轻,张了张口,用几不可察的沙哑嗓音道:“你们说,少君他……”
拿他们来做诱饵的事他们自己都心知肚明,一方面,整天受着严酷的折磨的他们盼望着少君来救他们,可另一方面,他们又害怕帝云鸿真的不顾自己安危来救他们,反倒自己伤在了萧谏煜的手里。
毕竟他的身体状况,自从那日旷世一战之后就落下的病根,修为大不如前,而那萧谏煜,又是那般丧心病狂的人。
南风轻喉结滚了滚,咽下了一口血水,才低咳了一声道:“按照少君的性子,定然是会来救我们的,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情况还真的不好说。”
他皱着眉,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显然是为了自己三人连累了少君而感到内疚和担忧。
叶霖就绑在他们的两边,闻言忿忿地呸了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沫,愤恨道:“杀千刀的萧谏煜,他不得好死!若是他真的拿我们威胁了少君,我们就自己做个了断,少君会为我们报仇的!”
宫月曳听了他这一番话眼中也燃起了一丝火光,咬牙道:“对,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叫他萧谏煜捞不到一点好处!”
南风轻到底是他们中最冷静的,微微一皱眉就开了口:“你们先别激动,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再等等看,要是萧谏煜真敢对少君不利,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叫他付出代价!”
叶霖回头看了他一看,呛声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还说什么叫萧谏煜付出代价?”
“叶霖!”宫月曳不赞同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叶霖抿了抿唇不说话了,显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时候吵起来,可就是压抑不住心中的火气,说是气南风轻的,倒不如说是在气自己,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瞪眼。
南风轻倒并没有因为他突然呛声而发怒,微微动了动身体便因为疼痛而倒吸了一口凉气,出声道:“我也知道被困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但如果能从这里逃出去呢?你们也别闲着,多少想想办法啊。”
宫月曳和叶霖对视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随即地牢里复又陷入了安静,只有细微的衣料摩擦声响起,只是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的地牢隔壁的地方,相同结构的柱子上留着斑斑的血迹,而原本应该绑在上面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
……
小客栈的大堂里,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地方官员现在却在那名银袍男子面前低下了头,正在小声地说着什么。
而银袍男子的视线仅仅在墨卿染的身上停留了一秒就立刻转移到了官员的身上,听完了那官员的汇报才微微摆了摆手,道:“不在这里,走。”
他背着手走出客栈的时候,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美而耀眼,叫人几乎不敢直视。
墨卿染揪着衣襟,心里有种莫名涌起来的情绪,很想就这么开口叫住那人,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在犹豫之间,左手却被人一把拉住,拽到了一旁,只见是秋叶微微凝重着神情道:“听说是在追查逃犯,不关我们的事。不过这里也不能久待,必须赶紧走。”
墨卿染点点头,却还是不可抑止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那个人影,却没有料到那人也正好转过身来,一墨黑一琥珀的眼眸在一瞬间对上,惊得墨卿染连忙垂下了眼帘,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心中的那丝慌乱的情绪就任由秋叶把她拖走了。
那一边的帝云鸿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终于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原本要跨出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微微一犹豫后还是吩咐道:“去查查那个女子。”
跟在他身后恭敬如斯的地方官员下意识地点头哈腰,自作聪明地问道:“大人是觉得那个女子有嫌疑吗?要不要把她追回来?”
帝云鸿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如琥珀般透明的眼中已经有一丝不喜,沉声道:“你越矩了。”
地方官员这才心中一紧,后背一种冰凉凉的触感从尾骨爬了上来,终于想起来眼前的这人的冷血无情,连忙规规矩矩地不多话了。
墨卿染一路被秋叶拉着,却有些心不在焉,便是秋叶都看了出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