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只见那原本光洁的台面分开一道圆形的缺口,那女子正是站在那缺口之上,于是掉了下去。我不敢多想,用力一扳,缺口又迅速的合上。
只是片刻的功夫,这个人间炼狱般的墓室顿时清静下来,仿佛除了我们这些人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
我再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身体,靠着莲花座侧壁滑落下来,一滩泥一样的瘫倒在地。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一直不知道人的潜力竟然能如此之大,刚才还能拼命逃生的自己现在竟然瘫软成一滩动也不能动,我觉得自己像只被穿孔的沙壶,一直流血,腿,肩膀,手腕,像是生命力也如同沙壶里面的水一样,不断往外溢。
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只是觉得寒冷,好比冬天里躺在雪堆中。
我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人把我抱起,像是季宁烟,我用力瞪了瞪眼睛,发现原来是沈掬泉,我不禁傻笑,是啊,季宁烟现在也不知道死活,而我们之间会不会跟他说的一样,这一次,我们出不去了,这一次,终于可以一对一。
“小十,我带你出去……”那声音越发的遥远,好似被风吹到了天际那么远,只剩一丝丝的回音,我觉得自己在不断下沉,好累,好疲倦,视线愈发模糊,渐慢的失去了知觉。
我并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想满身插满了箭头似的疼得我直哼哼。我一动,有只手按住我的身体,意识缓慢的流淌回头脑之中,我缓缓睁开眼。
粉纱帐,锦缎被,屋子里晕黄的灯光像萤火虫,我眼睛干涩的很,用力眨了眨,眼球有些磨的疼。
视线渐渐清晰,我看见沈掬泉坐在我床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那张俊秀的脸有些冷,一身白色的袍子把他衬托的有些飘飘然。
我不敢动,一动扯到哪都疼,只能僵硬的咧开嘴“今儿扮相不错,出去了说不准有大姑娘愿意倒贴。”
沈掬泉嘴角一抿,勉强笑了笑“只要你还能说,就说明你没事儿。”一双眼盯着我的脸,像是上面写了‘易玄经’的下半本,盯得我很不自在。我看他,他看我,我侧过眼,余光看见他还在看我。
我有些尴尬“沈掬泉,你直直盯着我干嘛,没看见我脸红了吗?你干吗死皮赖脸的没完没了?”
沈掬泉笑的有些苦“小十,你……”
我愣住,他那表情好似我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愁大苦深,自己的心随之一梗,胸口起伏难平,或许他是想说我伤口里的那半只大蚯蚓?
“有啥话你就直说吧,要是我时日不多了,你更得提前告诉我,好让我用剩下有限的时间想吃点啥就吃啥,想哪溜达赶紧去,生命诚可贵啊,糊弄我的是王八蛋。”
沈掬泉叹气,伸手轻轻摩挲我的脸,一脸怜惜“你身体里有血虫,这,很麻烦。不过我跟师傅会尽快的帮你想办法,你别着急。”
我已经没有害羞的闲工夫,只是半嘲讽的道“我就那么招人爱?咋鬼见鬼压,虫见虫钻,怎么都欺负我啊。”
沈掬泉嘴角弯起,轻揉我的额头“你别多想了,好好养身子吧,等好了又可以活泼乱跳的到处溜达了,还等着吃你的十三香小龙虾呢。”
我心里一酸,笑的有些龇牙咧嘴“以前总想着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好好活下去,现在看来争啥啊,要是你就这穷命调争也争不来,下场就是这样,好的不来,来的不好。我要是将来有机会升天了,我肯定要问问玉皇大帝这到底是为了啥这么不待见我。”
我躺在那里念叨,沈掬泉坐在旁边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早已经魂飞了,等我念叨到累了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在梦里我又看见金陵后山里那如海般的紫色野花,我不停的奔跑,可总是跑出到尽头,风吹起我的头发,我的裙摆,那一刻就像是腾空飞起一般,前所未有的自由自在。
天边闲云飘荡,蔚蓝高远,我站在那仰头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突然流下眼泪来。
我醒的时候眼角还有泪痕,太似乎已经亮了,沈掬泉早没了踪迹,翠荷趴在我床边睡的正香。
我动了动手,一阵刺疼从肩膀传来,我一呻 吟,翠荷猛地起了身,眼泪汪汪的看着我“小夫人,你可算是醒了。你要是不醒,翠荷就给您做陪葬去。”
“呸,哪有你这么说话的,我不是还好好的嘛,甭咒我,我虽然老天不爱,可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翠荷猛点头,像磕头虫“夫人,侯爷昨天来过了,可惜您一直再睡,那个姓沈的男人过来坐了一会儿又走了。”
我一顿“季宁烟?他不是伤的很重吗?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翠荷点头“侯爷伤得很重,我听长冥说伤口深可见骨,可是才第二天他就起来了,说是已经上报朝廷了,现在在府里静养。”
我蹙眉“这个疯子,真是疯透了。”
翠荷噘嘴“小夫人你别那么说,侯爷一睁眼就问您怎么样了,还特意前来看您,回去的时候长冥说那裹伤口的布全被血浸透了。”
“翠荷,你扶我起来。”翠荷把厚垫子塞在我的腰下扶着我坐起身来“小夫人,您怎么这么不幸,出门就遇到抢匪了,不过还是谢谢您关键时刻救了长冥。”说完朝我一笑,脸蛋红润光泽。
我故装不屑“不是你临走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嘛,把他带出去弄死了,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