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祁连山的人还等着公子的示下,如今发生这翻变故,公子可要将他们召回?”王妃是杜家女的身份已是众所周知,眼下,杜家军自然是不方便公然找寻她的下落,也只有教坊里的人信得过。
诗瑶出身教坊,与杜鸿千两人结识后一年后,入将军府为婢。明面上离开教坊,暗中培养仿中之人,一则教他们识得安身立命的技能,二则教他们习武,不受人欺辱。
仿中受得其恩之人,自然甘愿为其效命。
“此事本公子亲自去处理,你先回府照顾将军。”杜鸿千幽幽看了眼杜远泰马车方向,眸光皑皑道。
“好!”诗瑶定定望向他的盈盈水眸划过一抹了深深的了然,随即朝马车方向走去。
若能,那么,她愿,此生都这样在他需要之时伴其左右。
“王爷,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鹰赫望着段铭枫手里已是第三段从小径旁树枝上取下被扯断的金带,满脸防备地疑虑道。
自他们往西出了平昌大道,转走小道后,每隔一里便看到在小道旁的树枝上系了一段扯断了的金带子,而这金带子正是王妃喜服上的无疑。
可他们一路追来,却不见任何车轮留下的印记,也不见可藏身的隐秘之地,反而像是被刻意引开一般。
“你带一队人马折回,往东追去。”段铭枫用指尖捻了捻将手中的金带子,抬眸望向迷魅黑林深处的小道,冷寒的眸底划过一抹厉色。
这金带上,有一股别于熏香的迷香,这气味像极了迷迭香散。
敢在王府上动手,本座倒是小瞧了那背后之人!
“王爷小心。”鹰赫闻言,面色凝重道,视线掠过端坐马上远在前头面色焦灼的夏乔楚,心中冷嗤。朝身后一队人马做了个随上的之势,调转马头,原路返回。
“走。”段铭枫打马上了小道,向着越发鬼魅的黑林中去。
***
破屋外,借着依稀透出破屋窗户的火光,可见黑影斑驳的树影犹如鬼魅般打在屋身上,使得这间隐匿在荒郊的小屋更加阴森。
火光从破败的窗条间隐隐透出,伴随着屋内一惊恐的尖叫声,屋外隐在暗处的数十道身影再也按捺不住地飞身往破屋而去。
杜凌萱持匕首的右手滑倒蓝月姬后背之时,借由蓝月姬身体做挡,四指握匕首,食指靠在仞上往下一划,一道深深的口子便被划开来,随即将血滴进镯子空隙内。
那刀疤男子觉得有异样,以为杜凌萱真伤了蓝月姬,面上一跳,赶忙绕到后面一看,却只见杜凌萱左手手腕处已经沾染了不少血迹,心中正欲暗骂天龙女人蠢顿如猪时,只觉眼前有细碎的光一闪,胸口处犹如芒刺扎过,错愕间抬眸,却只见女子正似笑非笑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刀疤男人一双厉目满是惊愕地剜向面前眉眼冷清,手中匕首毫无犹豫挑向蓝月姬身后…
身后的绳索的杜凌萱。
当然,他是看不到了,一个你字出完,他已经面目狰狞地栽倒在地。
“啊!”看着身旁突然倒下脸色青紫死不瞑目前一刻还是大活人的尸体,伴随着绳索断裂的声音,蓝月姬吓得惊叫退开,尖锐的声音带着划破夜空的惊悚,听起来格外骇人。
杜凌萱也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了,一瞬间面色有些发白。
而屋外正欲破门而入的身影却被事先伏在破屋周围的人截住,打斗的声音届时在四周想起。
“嘘,快别叫了。”听着外面不同寻常的声响,杜凌萱如梦初醒,赶忙闪到蓝月姬面前,蹙眉朝她无奈地摆手,只想找什么赌了她的嘴。
“啊…”蓝月姬看到杜凌萱沾了血迹的手,看到这个险些划了自己脸的女人,不由得身子发软,伸手挡在自己面前,于是叫得更惊恐了。
“哎呦,我的天,你丫还想不想逃了?”杜凌萱欲哭无泪,却不敢拿手拽她,生怕沾了血的手让她中毒。
她那是中了迷香,又加那妖人的蛊术,她才暂时被控了心智好吧,如今,她这是在救她,她就看不出嘛?
外头刀光剑影,虽不知道是不是来救他们的人,但眼下都打得你死我活了,这位尊贵的公主还在搞不清楚状况,真是急死人了。
“王妃,我不是故意的好吧,我刚刚那是中了幻术了,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快逃吧,啊?”
杜凌萱苦口婆心,也不知道那个控制人意识的是什么香,只得给她胡乱找了个不知道蓝月姬能不能听懂的词语。
“你…你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样?”蓝月姬见身上的绳索解开了,隐隐安静下来,只仍旧身子微颤一脸防备地看着她。
那男人明明唤杜凌萱小姐,还说杀了她,就没有人与杜凌萱抢王爷了。
可她想不透杜凌萱既然不予余力地将她劫出来,却为何突然杀了她的帮凶?
难道,杜凌萱要杀人灭口?
显然,某人一点没听进去杜凌萱的说辞。
“反正,要走要留随你便,我可还不想死。”杜凌萱见她防狼似地死死盯着自己,也顾不得这美娇娘欲泣欲诉的怜人模样,径自起身,看了眼已经断气了的络腮男人,瞥见他腰间的弯刀,利落拔了出来,小心翼翼朝门边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