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二十五年,腊月三十。
京都皇城。
这一年来,关于铭王与他曾经盛宠至极的侧妃之间不时令人唏嘘的“爱恨纠葛”,给京都百姓平添了不少茶饭话题。而侧王妃杜氏因妒劫持正妃,后逃之夭夭一事,事隔三月后,犹如浮萍幻影,似乎也被人渐渐抛诸脑后。
当初,皇帝陛下初闻此事,震怒不亚于当日赵氏逃婚之初。也曾“装模作样”下令缉捕杜凌萱,后幸得正妃娘娘贤德大义,不计前嫌,亲口为罪妃杜氏求情,才使得皇帝陛下手下留情,答应留她一条贱命。
但明旨示下:杜氏劫持公主,罪不可赦,自此诛出长胜将军杜氏之门。并休之,永不得回京。
因少将军杜鸿千及时辑破青浦县一案,将军府有功于社稷,且不知罪妃杜氏之罪,不予同罪论处。
铭王府,清风阁书房。
“属下无能,望主子责罚。”鹰赫跪于案前,素来冷漠的脸上浮出几分愧色。
月影楼派出去查询杜凌萱下落的人,三个月以来,一无所获不说,还被一股不知名的暗势力全部截杀,加之楼主被段铭爵暗地里处处打压,可谓是内外俱损。如今竟有些伤了元气。
而他对那股暗势力,丝毫探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让他隐隐有些挫败,毕竟,月影楼在江湖上的势力,无人敢小觑。
近半年来,素来不问江湖纷争的曦月教日渐壮大,他也曾怀疑过。
可,曦月教与月影楼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他查了一月无果后,只得悻悻回来复命。
“废物!”段铭枫冷厉的眸子微微一眯,身前的紫铜香炉香炉便被他狠狠摔了出去。杜凌萱已经失踪了三月有余,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月影楼竟然还查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养这群饭桶何用?
杜凌萱失踪后,夏乔楚竟然带着莫离逃出王府,虽被府兵追杀掉下悬崖。却也因为那贱奴对他保留德妃一事,在德妃生辰之日,让段天煜瞧出了破绽,对他有了防备,暗中放任段铭爵四处打压他。本来已经胜券在握的位置,如今损了不少势力,还得受那老匹夫的压制。
一想到此,段铭枫便怒气中烧,恨不能即刻去拔剑了那老匹夫性命。
“主子息怒!”鹰赫纹丝不动地跪于地上,默默忍受头顶怒气的同时,瞥了一眼身侧的狼藉,蹙了蹙眉。
他实在费解,当初留下杜凌萱性命,本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她既然识相消失,省却了不少麻烦,主子为何还要为她折损兵力?
难道,主子真的对那个女人上了心…
他实在是为茹侧妃感到不值。走了一个杜凌萱,又来一个蓝月姬,主子待茹侧妃,委实让人不平。
“传本座之命,月影楼坐下青、蓝两大执事携坐下弟子乔装府兵秘密入京待命。”半晌,段铭枫额上的青筋渐渐平复,敛眉垂目之间,沉声令道。
眼下,还不是动段天煜的好时机。万不可再让他瞧出什么破绽,寻找杜凌萱之事,只得暂缓了。
“那寻侧王妃之事?”鹰赫眸子里闪过一抹亮色,不确定地问道。
楼主是想通了?
“待临江督查一事完结,铲除了段铭爵的右臂后,再作打算。”段铭枫一双凤目里闪过一分复杂,略带疲惫地捏捏了眉骨。
杜凌萱,你的失踪,是刻意还是无意?你以为没了顾忌,就敢消失无踪了是不是!
当初,他以为是燕南瑾,但后来他带人搜遍丞相府与燕南瑾可能在的所有地方,并未发现杜凌萱的下落。若是他劫了杜凌萱,只怕早已离京。
慢慢地,他回想起她失踪的前几日,渐渐怀疑,是不是她为了逃出府,故意设计了那一出戏。,而所谓的杜远泰旧疾复发,不过是他们事先串通好了的,引开众人视线。
她既有能力找来帮手劫走她,带上蓝月姬,岂不是多此一举!
他不信她是真的被劫走,又不信她真的是为了逃出王府而犯险。
他竟然,都不愿去相信。
朝堂之争,明争暗斗,涡旋涌度,阴谋四起,与江湖的险恶不可同日而语。
那段铭爵表面温和,却城府极深,阴险狡诈。段天煜假借宠爱段铭枫之名,借他之手,除去任何有异心的人。
如今看来,那废物昔日的荣光,也不过如此!
“是,属下即刻去办。”鹰赫刚离开,一身华服的蓝月姬便款步进来,她柔媚的脸上擒着温婉端庄的笑意。
“臣妾参见王爷。”她朝段铭枫福了福身子,垂眉看了一眼地上凌乱的灰渍,不动声色地弯身就要去收拾。
“这些叫下人来处置即是。王妃来,有何事?”段铭枫蹙眉看了她一眼,从案后起身走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