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栈内虽是宾朋满座,却大抵都是谈笑尔尔,交耳细语,凌枫一季突兀而急促的声音,瞬间引得众人惊愕的目光齐齐朝他投来。
那灰衣男子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双千年寒潭似的眸子正死死锁在自己身上,身侧双拳紧握的凌枫,心头莫名一颤。
男人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隐隐从周身散发开来,单只是那般冷冷看着他,便让他觉得后背发凉,犹如芒刺在背。
“你谁啊?”那灰衣男子虽心中暗怵,见周围众人皆投来的目光,自然不肯失了颜面。懒懒从桌边站起,环抱双手,眉梢轻挑,面含讥讽道。只是,那语调细细听来,有几分底气不足的意味。
“你表弟在哪?”凌枫眸光渐沉,冷冷睨着那灰衣男子,冷咧的语调又高了些许,朝那人又靠近了几分。
“我…我表弟在哪关你什么事?”那灰衣男子望着凌枫明显沉下来的脸色,眼底浮起一抹慌乱。
眼前男人眼中那股子冷意,让他忍不住想打哆嗦。
虽然,他并没有说错什么。
京都天降异物之事,表弟的确随口提起。不过,关于这天象突变与异物预言之说,不过是他信口胡邹,为自己讨个虚荣罢了。
“他需告诉我,京都天降异雪是何时何地?”凌枫眼底卷起一层狂风,已然失了耐心,猛地扬手抓了那人衣襟,蹙眉将欲那人往地上摔去,可,腕上根本使不出什么力,他只抓得紧,却拽不动。
“呦,原来是个废物!”那灰衣男子被他猛地一抓,面上一惊,抡起双手开始反抗,本想自己倒霉今日恐是遇上了练家子。没想到一用力,轻轻便掰开了自己襟上那只手,面上毫不顾忌嗤笑道。
手无缚鸡之力,原来是不过是装腔作势。
上官灵儿见凌枫起身,素来冷然的凌哥哥此时却语含怒意的口吻中满含急促,看来,那位大叔说的事,凌哥哥很想知道。她心中隐忧的同时,也希望凌哥哥能弄清楚他想知道的事。
可,她没想到凌哥哥那般心急,她还来不及劝住凌哥哥,便见他拽住那大叔衣襟。
彼时,与那中年男子同桌先前看热闹的另外三人将凌枫团团围住,满是讥诮地打量着中间被中年男子扼住一手,眉头紧蹙,自不量力的凌枫。
“放开我凌哥哥,否则,别怪本姑娘针下不留情。”她猛地推开围着凌枫三人中的一人,快速移到那中年男子身后,右手食指中指间多了的一根银针,直逼扼住凌枫手腕男子颈后的风府穴,一张稚气未退尽的小脸上,满是愠怒,目光一一扫过那三人,威胁道。
“别…姑娘饶命,小人这就放手。”感觉到后颈的刺痛感,那男子面色一白,小腿一抖,险些站不稳。赶忙松了手,望向凌枫时,一双满含后怕的眼底全是乞求之色。
早知道,他就不与这位大爷计较了,这不,自己小命都计较到别人手里了。
那三人见上官灵儿手中凭空出现的银针,都慌了神,瞬间敛了讥诮之色,三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一灰溜,跑了。
而周遭看热闹的众人,也因了这一变故,都收回好奇的目光,各自垂头用膳去了,权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
热闹要看,小命要保,所以,闲事不能管。
“带我们去找你表弟。”上官灵儿眼含关切地看了凌枫一眼,随即对被自己钳制住的男人要挟道。
废物!二字,似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凌枫胸口,疼入骨,刻入髓。
怔怔望了眼自己还及不上那中年男人的力道的手腕,凌枫微垂的眸子里,颓然一闪而逝,但终究被眼底的冷寒之色替代,迟缓地将右手收回身侧,收紧,复又松开。
他,竟然,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这样的他,何时才能洗却今日之辱,如何能堂而皇之出现在她面前。
“是,小的这就带您二位去。”那中年男子扬起双手,僵在半空,生怕动一下,那要命的针便往他脖子扎进去,一双惊慌的眸子里满是毕恭毕敬。
“凌哥哥,走吧。”上官灵儿视线望向凌枫一脸铁青的面色,心里一酸,凌哥哥虽失了一身武功,到底没被人这般当众羞辱过,如今,他心中必定沉痛。
出气似地将另一根银针往眼前的罪魁祸首的肩井穴一扎。
那人惊呼一声,只觉上半身瞬间麻痹不已,对上凌枫漆冷冷剜来的眼刀,只得噤若寒蝉般识趣地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