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在半夜时分听着寒风呜呜吹打着窗户。
隔壁没来得及锁门就离开宿舍门,在沿着走廊灌进来的寒风吹打下,发出“砸砸砸”的声音,慢慢被打开。
如果胆小的人,一定会以为是某个不明生物如阿飘什么的在开门,吓得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可沈默却是对这一切习以为常。
他一个人躺在黑暗的房间中,却出奇的觉得有安全感。
不用回家看叔叔婶婶的脸色让他很有安全感。
鬼怪哪有人心恐怖!
后来沈默读高中,大学本科,再到硕博连读也是一直住在狭小的几人间宿舍里。
而且无处可去的他只有学校与人共享的宿舍。
如今工作竟然能拥有一间自己独自一人居住的房间。
沈默扭开钥匙打开门那一刹那看见干净整齐的房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独属于他的房间。
有那么一刻,沈默觉得余生若是能一直生活在这样的房子里也是很幸福的。
房子不是他这个穷人能买得起的。
虽然从去年起,房价有所下跌,但也不是他这个无存款无背景无家人的穷人能肖想的。
沈默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结婚。于他而言,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其实是不清楚的,他也没有想过组建家庭。
更何况,他似乎对女人不感兴趣,反倒是对他的小师弟有着某种冲动。可小师弟那样的出身和背景岂是他这样卑微的人能幻想的?
男男之事本就被世人唾弃。
他经常在想,若是他的小师弟家人知道自己宝贝儿子被他这样的人惦记会不会觉得很恶心。
每每想到小师弟家人若是知道了后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就害怕的似乎没有办法呼吸。
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
沈默真的希望此生都不要再见到他的小师弟。
不要想起与小师弟在实验室读硕士期间共同度过的那三年。
沈默自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只有几件洗的发白的衣服和一台破旧电脑,以及他的本科学位证书,硕士学位证书和博士学位证书,其他就再没什么了。
他来到学校外的商场买了铺床铺用的便宜床单被套锅碗瓢盆。
如果不出意外,他余生都会在这所临安大学工作度过。
可真的会是这样吗?他的余生就只会被囚禁在这所偏远地区普通大学里面了吗?
沈默正式上班第一天就领教了什么叫做小地方的人际复杂。
学校聘用他的时候说的是教学科研岗。
也就是既需要授课,也需要申请基金搞科研。
沈默觉得这两样工作于他而言也是能胜任的。
可谁曾想,上班第一天就被拉到行政部门去打杂,学校还美其名曰新招进来的博士都需要轮岗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