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主!”
远道而来的秦知渡被眼前这一幕惊得失了声。
繁盛的密林下,白衣少女如墨般的长发散落在泥地里,尘埃和鲜血覆满了她的脸,那原本光滑如玉瓷般的肌肤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发青,发紫。
唯独没了当初艳丽的颜色。
“……门、门主?”
他缓缓跪了下来,又像是被惊吓到一般速速挪了过去,擅抖着抱起少女的身子。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知渡像是疯了一样往少女的灵穴里灌注魔气,然而没有用,少女的四肢已经开始僵硬,美丽的脸庞也出现了块块暗沉。
她瞳孔涣散,看上去死得痛苦万分。
秦知渡是偷偷溜出来的,他本想看一眼门主就走,却没想到……不,不可能的,门主怎么可能死呢?
这一定是假象,一定是……
秦知渡哆嗦着抬起少女的手,不敢承认面前这个事实。
然而,他却在门主的手腕处发现了一道极细的黑线。这是一个不同寻常的记号——他已经很久没有在门主身上看见过了。
自从“祭月”仪式以来,门主的心脏不适之症有所缓解。他还以为,至少能像往年那样再撑一段时日……
难道门主的病症早已严重到没法再拖下去的地步了?
难怪……难怪她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来……
秦知渡只恨自己没能及早发现这一点,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随着黑线的蔓延,门主的身体也呈现出萎缩之势。原本成熟美艳的五官变得幼态了许多,身体骨骼也由原本的成年人大小缩回到了少女时期。
这身体……早已经不中用了啊。
秦知渡握着少女干枯瘦弱的纤手,只感觉到寒风锥心刺骨,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片片凌迟。
“谁?!”
秦知渡突然猛地侧过脸,阴柔的下颌绷紧到了极点。
空气中传来一声鬼魅的冷笑,随即又化作恍恍惚惚的笑声,回荡在这夜间幽密的树林里。
“真是一对可怜人哪……”
秦知渡咬紧牙关,冷汗从额头一滴滴滑落。
良久,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
憧憧黑影将他包围,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这声音仿佛来自天上,又仿佛从地下无孔不入地钻出。随之而来的,还有无影无形的压迫感。
“既认出了本君,还不跪下?”
秦知渡攥紧手指,从这个人一出现他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或许是自知死到临头,他反而不觉得害怕了。
也罢,今日就是和门主一起死在这里又有何妨?
“我此生只跪门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