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声音并非平胜真之前的声音。
“又出现了。”
是沙哑、骇人的声音。
瞬间,平胜真看似判若两人。
“噢,你是不是又找来什么术士了?”同一双嘴唇说,但不是平胜真的声音。
“退下,你这妖物!不许用我的嘴巴说话!”
“呵呵呵。”平胜真的嘴唇以别的声音冷笑。
冷笑变成狂笑,又突然变成恸哭声。
“啊!痛苦啊!啊——”
平胜真扭动身子,“有人能救救我吗?”他的脖子左右甩动,“痛、痛啊……”
“悲哀啊!”
“好痛苦!好难受……”
傅舒夜收回手掌,凝望着同时发出平胜真和另一个男人声音的嘴唇。
“混蛋!这是我的身体,别以为我会一直被你霸占!”平胜真用右手支撑着膝盖,左右摇头。
“那你打算怎样?”另一个声音毫不在乎的道。
语未毕,平胜真用牙齿咔哧猛力咬住自己下唇。
傅舒夜伸手,往他右颈击下。这一掌,并未如何用力。平胜真软绵绵倒下。傅舒夜让他轻轻靠在软榻上。
“家父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平维时问。
傅舒夜道:“连我也不大清楚。”
其时天光明朗,他们身处的抱厦被柔软的金色光线沐浴,有翩跹的黑蝶绕着一根柱子飞舞。是凤蝶。
傅舒夜的视线落在那只凤蝶上,弯了弯唇角。
凤蝶飞到天花板附近,边飞舞边移动。不久,绕过柱子,不见了。
东宫连城目光追随着那只蝴蝶,眼中露出笑意。傅舒夜望他一眼,抿唇不语。
平维时不明所以,犹疑道:“家父的病、可有法子治?”
“治疗不难,根治不易。”傅舒夜道,从随身携带的紫檀盒子里取出一套银针。
将银针刺进平胜真头上恶疮和还没长疮之处的交界。从额上开始,围着那些瘤子,鼻梁、嘴唇、下巴、喉咙以及头上和后脑,都刺进银针。数量约百根有余。
这些,只是制止恶疮继续扩大……
佛咒从薄唇中吐出,那些银针的尾部开始不停颤抖。
一声冷笑从平胜真口中吐出,但那不是平胜真的声音。
“出来了么?”傅舒夜弯唇。
“为什么要答应呢?”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丝蛊惑的味道。“为了钱?”平胜真摇了摇头,“你似乎不是那样的人。”
“是因为有趣。”傅舒夜道,淡淡望着瘤子中的那双眼睛。
“有趣?”那个声音哼了一声。
傅舒夜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解开绑住袋口的绳子,用右手将锦囊倒在左掌上。
锦囊中倒出无数黑色的小东西,落在傅舒夜左掌上。
是比荠菜籽更小的粒子。
“噢……”旁边观看的祥仙微微发出叫声。
落在傅舒夜左掌上的那些小东西,每粒都开始在掌上爬动。
是细微的“虫”!
傅舒夜举起爬满“虫”的左掌,举至平胜真脸庞,触及那些恶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