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长穆赶回来的时候,赤潭祸乱已起,城中百姓群情激昂。他沉着脸色,让卫阶去打探消息。
得知具体情况后,沉着吩咐:“城中有人煽动百姓情绪,暂时按下两国达成合作的消息,以免加重民愤。彻查军中粮草失火原因,张贴皇榜,将金矿一事公诸于众,以安抚民心。”
卫阶立刻领命去办。
太守府通往前堂最宽阔的一处露台之上,十几个人被押着跪在一起。
原本在府中巡逻的士兵都被调到此处,对他们一一施刑。
姜羽在离这里稍远的厢房中,一边轻轻哄着已经睡过去的团子,一边不时地向这边投来两缕视线。
卫凉亲自监刑,被堵住嘴的受刑者们头发散乱,面容狼狈,无法尽力挣扎,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在绝望中等待被无尽的痛苦淹没。
殷长穆入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但他目光凌冽,面容冷峻,对这些没有多看一眼。而是经由侍卫引路,直接来到了姜羽所在的厢房。
房间内的气氛也并不好,姜羽知道他担心儿子,于是主动侧过身,将团子的伤口暴露出来。
小孩子的胳膊本来就不长,但纱布却裹满了整个上臂,只剩下一只小手露在外面,看上去十分可怜。
殷长穆动作轻柔的抚了抚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压低声音问道:“伤势如何?”
姜羽答:“皮外伤,但当时场面太难看,被吓到了。”
“殷长川干的?”
其实他所知的消息,仅有入府后侍卫提到的几句话,而怒火从起后根本无法再去关注其他。
姜羽点头,慢慢将事情同他说了一遍。最后,她的语气里带着嘲弄与冷硬:“马上就要半个时辰了。”
*
其实这小半个时辰中,殷长川确实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变化。
在一处房间内见到的两人,此刻仍然在对峙。
两个落罪之身,皆活在不见天日的阴影下,相似的经历不能使他们感同身受,只会徒增互相的警惕与怀疑。
二人都知道对方现在是什么境况,可除了在此刻相遇的意外,其余皆成沉默。
最终是祝洲远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他微微拱手行礼:“四殿下。”
殷长川不知道这句话是真心多一点,还是嘲讽多一点,他回应回去:“祝将军。”
“殿下何故在此?”
“意外被困。将军呢?”
祝洲远带了些许笑意:“来寻个东西,”接着又说道:“我或许能带殿下离开。”
殷长川摇了摇头,将最坏的结果说出:“我伤了殷长穆的儿子,现在这府里怕不是能轻易逃得出去的。”
闻言,祝洲远也皱起了眉,但他还是说:“殷长穆今日不在府中,趁他未归之前,我们先走。”
殷长川的神色中并未有多少期望,只是最后却没有拒绝这番提议。
可当二人走出房门,四周诡异的安静着。平日里巡逻的侍卫没有了,就连洒扫的婢女也不见一人。
祝洲远握紧手中的地图,神色间开始有了不安。
穿堂风吹起衣摆,往深处再走原本定下的接应处空无一人。
祝洲远终于重新展开地图,整张脸上已经全是严肃。
殷长川也看的出来,他们可能是出不去了。
他想了想说道:“若不是我今日冲动行事,引起戒严,或许将军的计划并不会失败。”
祝洲远没有说话,他知道这看似是巧合,其实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