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严著和姒孟白同乘一辆车,她坐在车上,想起席间永定侯突然提起结亲一事,姒槐安一脸不悦,想来她们回去路上,少不得又要有争吵。
这个永定侯,真是越老越糊涂,在这样的场合,竟提出这样的馊主意,叫女儿为难。
正想着,转头看见姒孟白,沉着脸一言不发,少见的有些怒容,姜严著问道:“怎么?是又想起生祠的事了么?放心,这件事一定能解决的。”
“我不是为这个。”姒孟白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带了些许怨气,“为什么你说,结亲之事从长计议?”
“我一个外人,怎么好说这些呢?自然是你们自家商议。”
“难道你觉得,我会同意续旧亲?”
姜严著淡淡地看着他:“这就要看孟老板自己的想法了,我怎么想不重要。”她看姒孟白没有说话,又笑道:“看来你也没有这个想法,放心,就算你想,她也不会同意的。”
他知道姜严著口中这个“她”指的是姒槐安,她一定不会同意小妹为了家族利益被续上自己的旧亲,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被姜严著事不关己的态度刺激到了,难道她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有可能跟别人结亲么?
姜严著见他仍旧不答言,也没再说话,一路沉默,不一时车停了下来,到了姜严著在益州的宅邸。
姒孟白也没像往常一样跟她道晚安,径自往他的别院去了,姜严著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微微一笑。
这一晚姒槐安在回府的路上,也跟永定侯大吵了一架,她嗔他事先未跟她商量,就贸然在席间提起给小妹续旧亲的事。
永定侯却对她的愤怒大为不解,他觉得自己提出的是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父女两个争吵无果,回到府中,见长姊仍在书房生闷气,姒槐哲给她端来一碗安神羹来,她抬头见妹妹一脸懵懂无辜,似乎还不太懂为什么阿姊会这样生气。
姒槐安拉着她的手,叫她坐在了身边,问道:“今日宴席上,你觉得如何?”
姒槐哲歪头想了想,“蟹粉狮子头味道最好。”
姒槐安被她这一句点评弄得哭笑不得,点了一点她的额头:“大约也只有你是认真去吃饭的,我说的是父亲提起续旧亲一事。”
“哦你是说姒公子啊…”姒槐哲回忆了一下,“模样确实生得好,其实我倒无所谓,若是阿姊不同意,那我就不要,我今年才十八岁,以后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姒槐安点了点头:“这事情是从前父亲办坏了,背信弃义,人家如今肯借商市一事,帮衬我们一把,那是看在利益和从前两家的情分上。所以我是一定不会同意续亲的,他从前就受了咱家的委屈,心中有这个疙瘩,就算是真的强行绑在一起,也不会是良配,不能这样委屈了你。”
另外还有个原因她没有说出来,今日席间她从姒孟白看姜严著的眼神里,发现了一些端倪。
她自己本也是风月场中走惯了的人,明白这两人之间恐怕有些瓜葛,那她就更不可能让妹妹搅在里面了。
姒槐哲听了,认真点点头:“阿姊为我考虑,我明白,只要咱们两个是一心的,就不怕。”
姒槐安叹了口气:“我只是恼爹爹,一把年纪的人了,说出来的话,行出来的事,总叫人难堪。”
她喝完了羹,催小妹早些回房休息,自己也回屋不提。
接下来的几日,姒槐安在衙门内找了许多人拉通关系,还私下安排了一些人,到衙门口示威,抗议姒孟言生祠拆毁一事。
眼看着马上就是年下,衙门在这个时节是最怕闹事的,因为过完年会有巡按御史往益州来视察。
为了平息众怒,衙门口张贴了告示,声明姒孟言生祠不是拆毁,只因前几个月益州曾发生小地震,考虑到这生祠年头久了,还常有人去祭奠,怕不安全,所以要改换新木材,并重建墙体,以加固生祠云云。
姜严著收到亲兵从告示处抄来的条子,看了笑道:“这嬴刺史还挺会给自己找台阶下的。”
看完她便拿着单子来找姒孟白,这几日他总是淡淡的,也不像往日时常来找她说话。这天他正坐在院里庭上喝茶赏雪,见姜严著走过来,也没想往常一样起身招呼。
她将那告示递给他看,他瞧过了,也只是点点头:“改日我去拜谢姒长史。”
姜严著看着他,问道:“怎么还是这样怏怏不乐?是在担心永定侯府前来提亲么?”
姒孟白抬头看着她,眼中满是嗔怒:“若我真的跟永定侯府续亲,你当如何?”
“若你真的续亲…”姜严著俯下身,凑到他面前,近得可以闻到他领口淡淡的香气,“那我可以去抢亲呐。”
第69章巡按
姜严著离他太近了,近得他丝毫不敢动,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她刚才说的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回荡:“我可以去抢亲呐…去抢亲呐…抢亲呐…”
他这样回想着,只觉得脸上发热。二人对视半晌,姜严著看他已是耳根通红,才直起身来,笑道:“怎么样?决计不叫我的财神郎再受永定侯府的委屈。”
姒孟白仍是看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只感觉有些慌乱。于是他慢慢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廊下。
他走开的时候,姜严著瞟到他嘴角微微上扬,回头看着他走远,她也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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