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抬起头来,见是烙月,丢下正在缝的藏包正要回身走进小包;烙月忙上前说道“姑娘别走,我没恶意?”
秋霜随即停了下来,坐下去,拿着藏包继续用一颗模样怪异的针缝补,却是说道“你不怕我吗?”
烙月笑道“我为什么怕你?”
其实三年来没有一个人原意和她说话,她也知道自己有怪病,只是封闭着自己,所以越来越孤僻,到最后彻底把自己与别人隔了开去,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乘着清醒的时候,帮忙做点活计。或缝藏包,或制酥油,或修鞍辔……
要说孤独,烙月是极孤独的,因为十八年来没有谁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所以对于秋霜的这份孤寂她多少了解一点。
秋霜见烙月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脸一阵枣红,总觉得烙月正在注视自己,这样一想只觉得怎么做都不自在,一不小心被那大针刺中了手,立马汩汩的流出血来。
烙月一闻到这血腥味,身体中的血蛊又要躁动;烙月慌忙压住心神,慌忙站了起来,走出去两步,让那血腥味离自己远些。
秋霜忙用嘴吸了吸手指上的血,已把烙月的状况瞧在眼里,原来她与我一样,也是带病之人。便问道“你怕血?”
烙月又怎么会怕血呢,回过头来,只见秋霜脸色比刚才也好了很多“怕血很奇怪吗?”
秋霜腼腆地笑了一下“草原上没有那个人是怕血的。男人女人都一样!”
烙月一阵脸红,没想到自己被这小妮子小看了。那知秋霜突然死死地盯着前方,手不动,眼不动,嘴也不动,就是盯着前方。
烙月慌忙轻轻地摇了一下秋霜的肩头,小声叫道“秋姑娘,秋姑娘。”
那知她竟还是一动不动,就好像没听到烙月的叫唤,过了半响,她才苏醒过来,却是对烙月说道“你刚才说什么?”说完手眼又开始继续刚才的动作。
烙月很是奇怪,问道“你刚才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秋霜这才又红了脸说道:“我有发病了吗!”说完却是卷了藏包要回到小包中去。她本想与烙月多聊几句,那知自己又犯病了,一下子难受;自己何必要妄想与他人交流呢,与其让他人笑话,我还不如一个人独处。
烙月却不是笑话她,跟着走进了藏包。
秋霜将烙月推了出来,说道“你走吧,别再和我说话了!”
烙月正要解释,只见秋老汉缓缓地想藏包走来,烙月忙迎上前去。只听老汉问道“火眼苍猊怎么样了?”
烙月忙说道“应该是没事了!”说完两人走进了藏包,只见火眼苍猊已睡得熟了,老汉笑道“好强壮的家伙,没事了!”说完出了藏包。
老汉走出藏包,对烙月说道“我和老伴都在山那边牧羊,今天有好几只羊热疯了,我还得回去。你帮忙照看一下秋霜,千万别让她发了病,闹出事来。”
烙月这才点了点头,乐意为之。
回到小藏包却只见秋霜在哭,她哭自己,哭自己的命苦,哭自己为什么不像常人那样生活。烙月平生最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通常是温馨一哭他便没了主意。
如今见秋霜流泪痛哭,烙月又想起了温馨,温馨在干嘛呢。也许我死了对她总是一件好事吧,这些年她跟着我吃尽了苦头,这下总算是解脱了。
馨妹,你要忘了烙月,好好活下去。
烙月正不知怎办,只听藏包里一个声音说道“你为何不进来呢!真怕了我吗,我现在好着呢,不会发病的!”
烙月这才理开包帘走了进去,秋霜问道“我不是叫你走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烙月只是傻笑“秋老伯和达瓦阿妈都去山那边照顾羊群了,不放心你,我就过来了!”
秋霜说道“过来看着我,怕我发疯是不是!”
烙月看得出来,对于这种特殊的照顾,秋霜有点反感,因为全家人都把她当病人,其实,她的确是个病人,的确需要这样的待遇。只是她把这种待遇,曲解为歧视。
烙月看到秋霜的神情不对,忙说道“我……我也是想过来的!”
秋霜这才抬头看了看烙月,只见烙月面颊清瘦,也是一脸病容;但却眉浓鼻高,双眼炯炯;只是不知道烙月少年老成,虽只是十**岁,看上取却也是二十五六,再加上长期被病魔折磨,看上去就更沧桑了。
秋霜随即又说道“你知道吗?你是三年来第一个和我说话的男子?以前……”却没有说下去。
烙月忙接口说道“姑娘花容月貌,年轻漂亮,只怕那个时候跟着你的小伙子很多吧?”
秋霜脸一红,说道“自从我发了这病,他们都远远的避开了;可见世间的男子都不是好东西!”
烙月听这话,心中也是感触,想自己不也将温馨害成那般模样吗!答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