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常说,在您心中社稷江山最为紧要。如今的形势,让六郎去是对国朝最有利的选择。”
萧辙挪了眼神,垂目看着跪在那的萧奕峥,缓缓抬手冲他招了招。萧奕峥跪挪上前,握着父亲的手。
“六郎,作为父亲,朕不能让你去;可作为皇帝,朕应该让你去。”说完,他无奈的笑了笑,道了句:“罢了,世事难两全。”
任命恒王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动身前往西北军指挥讨伐丹答部的旨意很快下发。
清溪得知此消息,脱口而出一句:“又要走了?”
她实在待不住,换了衣物便进了宫。在养心殿见到萧奕峥时,心中莫名酸楚:“你又瘦了。”
萧奕峥笑了笑,示意她先去给皇帝请安。
萧辙的精神倒是好了些,见到清溪,还有力气打趣她:“朕又要分开你们小夫妻了,你可莫怪啊!”
清溪脸庞微热,柔声道:“父皇身体康泰,臣媳就不怪您了。”
“呵呵呵。”萧辙虽是低笑,却是听的出的开心。他指了指萧奕峥:“六郎,后日便出发了,今日领着你媳妇回府吧。明日好好陪陪她,不用在朕面前杵着了。”
萧奕峥还有所犹豫。
萧辙便催促道:“快走快走!”
出了皇宫,马车一路向王府而去。
“你……”萧奕峥刚出口了一个字。便听清溪高声吩咐道:“去法华寺。”
车夫领命,马车跑的更快了些。
“为何去法华寺?”萧奕峥不解问。
“我上次说去法华寺替殿下祈福,实在为了引广王爷上钩,一直也未去成。不知佛祖会不会怪我?今次殿下远赴西北,是去前线,必须去进香求平安。”她说的异常郑重。
萧奕峥心中一暖,嘴里却笑道:“你这是平时不念经,临时抱佛脚,会灵吗?”
“殿下!”清溪怒了。
萧奕峥一顿,憋了嘴,一路不敢说话。进了法华寺,也是跟着清溪进香跪拜,没有说半个不字。
出了法华寺,已是太阳落山头,夕阳染红了半边天。
他驻足停望,呼吸着林间特有的青草香,心中异常宁静。
“阿珩,你莫要忧心,我去西南并无危险。”
清溪循着他的目光放眼望去,只低低说了句:“我知道。”
两人一时无话,只静静的看着美景。
直到天边的红转为了青,林间的风带着寒凉而来,两人才上了马车回王府。
都说赶路这回事,去时慢,回时快。清溪却无此感受,只觉得这路上颠簸,耗时颇长。许是此前在这条路上经历过一次紧张,她这心里此刻亦不平静,要说这心灵感应之事就是这么玄幻。
疾驰的马车不知被什么重重拌了一下,右前轮瞬间脱落,车厢由于重心偏离,迅速向右倾倒。车夫大喊一声:“殿下,王妃,小心”自己已然滚落在地。
车厢内,清溪在毫无防备之下撞向了车厢璧,全身吃痛。萧奕峥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尽力将她护在自己的怀抱内。
疾速的马儿还在拖着马车向前跑。
左右晃动下,车窗扣滑落,两人被甩出了车厢。
道路两旁便是山中碎石坡。两人不可控的向深坡滚了下去。
清溪被萧奕峥紧箍在怀中,睁眼时便是看到前方立着被砍伐留下的尖锐枝桠。她想都没想的用尽全力将萧奕峥向外推去,再双臂环住自己的脸,想着自己戳伤就戳伤吧,不刮花脸就行。就在感受到手背处的痛楚时,她的整个身体又再次被护在了温暖中,耳边响起萧奕峥森冷的声音:“你倒是挺英雄啊!”
她慌忙放下手臂,发现一粗壮的树根截停了他们下落的趋势。她心中一喜,再看萧奕峥,见他脸色铁青,慌忙低眸,却满眼是他右臂处戳着一个树枝,已然没入肌肤,殷红的血四散开来。
怎么会,自己明明推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