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相遇,号,开山进都,一呼百应。
陈籍用平淡如水的语气说出的这十六个字,如同巨石投湖,沉闷声响里似是包含着无数秘密。
萧奕峥的眼神也落在了那两枚玉佩之上,烛火中的龙凤似有穿透天地的力量。
清溪则急问道:“阿公,这是什么意思?您是说这枚凤佩是要传于我?”
陈籍抬眸看着他们,眼中的光安详平稳。
他微微点头,缓声道:“简单来说,前朝覆灭之时,战火连天,先人们为了生存,不得不躲避战乱四散各地,但为了家族的延绵兴盛,又必须维持一个统一的力量。这两枚玉佩可以看作族徽,是家族内部最高权力的象征。所谓,是分散在天南海北分支。经过这许多年,怕也是族人众多。这其中有江南的力量,也有你们所盯上的那位在北粟关外的力量。至于,这枚凤佩为何要传于珩儿”他顿了顿,脸上浮出笑意,声音轻了几分,继续道:“立知是朝廷命官,这是一件民间力量,只为保护家族兴盛,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可不能给朝廷收编了。你们可以理解为传女不传男。所以当年,素华便知道这个秘密,也带走了龙佩。”
清溪圆睁的眼中透着怀疑,她直愣愣的看着陈籍,却在陈籍含笑的眼中读懂了寻求肯定之意。
她突然想起刚刚阿公交待自己的话,深吸一气,点头道:“阿公如此说,我仿若想起幼时,你们倒也偶尔会念叨姑娘家才是陈家的宝贝。”
陈籍眼眸一转,慈爱的点头,转眸看向表情凝重的萧奕峥,道:“你娘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她将龙佩留给你,你的父亲给你和珩儿赐下这门姻缘,他们给你安排好了最稳妥的退路。”
萧奕峥心里翻江倒海杂陈,今日太多的冲击密集袭来,他不曾有空隙细细思量消化,心里的疑问不断累积叠加,似乎也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如此说来,阿公是陈家主事人?阿公口中的家族力量难道真有如此力量可与朝廷抗衡?而父皇知道这股力量的存在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没有什么主事人。”陈籍摇头:“只不过,这两枚玉佩传至了我手中。至于是否有能力与朝廷抗衡,我也不知道,因为从未启动过任何力量。你小子刚刚说,这是谋反。可如今,正是你父皇让你来寻至了苏江。”
萧奕峥沉默不语,眉间拧成了川子。
清溪牵过他的冰凉的手,温柔却坚定的道:“先别想那么多,眼下要紧的是父皇与你的安危。”
萧奕峥手中一紧,悠悠的看着她,半晌,他转眸看陈籍,沉声道:“阿公,你的故事,我还有太多疑问,但有一点,我必须明确,不可以将阿珩牵扯入内。我不需要她在苏江帮我做任何事,也不希望她去指掌这枚凤佩。”
清溪盯着他的侧脸,心跳加快,但果断地问:“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呢?”
萧奕峥转头凝视她微带笑意地脸庞,满是担忧地唤她:“阿珩!”
清溪却笑了:“又要说我胆大妄为了是不是?怎么办,我可改不了了。你安排我留在苏江,我不反驳;那么我在苏江做些什么,你也需支持,不是吗?”
萧奕峥刚想开口,清溪抬手覆上他的嘴唇:"不许说你的那些担心害怕,我相信你会毫发无伤的回到我身边,那么也请你相信我会安全安稳的等着你。"她眼中的柔光笃定清亮,似有融进万物的光芒。
“你们这两个孩子阿!”陈籍又重重地敲了敲书桌,似有些无奈道:“我说了,你们都会安全无虞,怎得不相信我老头子?!”
清溪微微一笑,急忙说:“没有。”
陈籍轻哼一声,肃然了神情,撑着椅背起身,郑重道:“我要讲地就这么多,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你们就算有再多地疑问,也不要再问。小六,你此回尚都,若是你父亲无事,那是最好;若
是尚都真的有风云变幻,你自己权衡行事,但无需担心你的小命,无论如何,太子他不会动你。不过,至于你自己的意愿,你倒要好好问问内心,是进是退。”
萧奕峥不假思索道:“小六无进取之意,只有退思之志。”
陈籍点点头,挥了挥手:“你们回屋吧,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便快马加鞭,另一番征程了。”
好好休息?
今夜的陈园内无人可安睡。
陈籍揣着那两枚玉佩回房时,杨氏正在灯下等待。
她看着那两枚玉佩问:“都说了?”
“倒也没说全部,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一步吧。”
杨氏深深叹气:“活到这把岁数,倒是越来觉得,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陈籍仔细端详着那枚龙佩,轻声道:“如今看来,素华当年没有选错人,但堵上那么多人身家性命的选择却不知是对是错。”
杨氏叹气连连,眼中温热,哑着嗓子道:“素华后来的日子若说幸福也对,若是煎熬也对,如此年纪便去了我瞧着小六啊,仿佛就见到了她。”
再说清松与李菡酒酣尽兴,倒也没有倒头就睡,而是互相没完没了的斗嘴说笑,一直闹到夜深。
至于萧奕然正在挑灯夜读,因为觉得自己的习字时光似乎没能让怪爷爷满意,必须付出加倍努力。
他知道,六哥是要说服怪爷爷教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