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一夜未合眼,处理完眼前的一摊事,整理一番,望着屋外晨光初现,深吸一气,准备等着袁太后的传唤。
屋外的侍卫们在她恩威并施下,如她所料那样的决定配合。
她让杜琴娘回到住处,白日里如无事发生一般当值办差,至于听梦之事,她也勿理。
清溪判断看管听梦之人应只会受些看管不力的处罚,对于如今的袁太后来说,听梦之事,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如今这个时辰,上清宫还未有大动静,想来听梦应是已然顺利出去了。
其实让听梦出宫,她还有另一个盘算。她迅速思考了下,若是听梦不见了,袁太后第一个想到的便会是她。
她也可以此为由头,让袁太后相信除非自己在她眼皮子底下,否则即便行动受限,自己依然可以在这上清宫内行自己想行之事。因为,袁太后本人也是刚来这上清宫,对这上清宫上下人等的忠心也并无把握。所为疑心生暗鬼,她此刻最相信的定是自己身边人。
而她若是能跟在袁太后身边,便有机会第一时间获得尚都城的消息,也会有机会接触到羽林卫的将领,自己便可以随机应变。
果然,袁太后见她之时,脸色非常不好。
“你能耐是真不小啊!哀家实在好奇,你是怎么将听梦送出宫的?”
“母后,臣媳造次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可关键是,我能让听梦走,便能自己逃脱,但我没有。还是那句话,我留在这和母后一起看清尚都城的迷局,做出不至于悔恨终身的决定。”
袁太后眯眼看着她,沉默不语,倒也没追问细节,这倒是出乎清溪的预料。
她只得继续开口道:“母后,已然两日了,我想这城中并没有您绝对不想听到的传言,对吧?我说过,我无意主动利用这上清宫的秘密做任何危及陛下危及大成之事。若我有此心,两日前,抛下荷包之后不久,传言便会满洛京,进而满天下。此时,母后可肯信我?”
袁太后依然深沉的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态。
清溪微微蹙眉,试探的问:“可是尚都有消息传来?”
袁太后深吸一气,挥了挥手,待贴身女官全部退出殿外后。她方才低低道:“就在你进殿前一刻,哀家收到了兄长的亲笔信。他让哀家莫要忧心你在洛京城做了何事,只需将你押解进尚都即可。他派来的人此刻就在上清宫休整。”
清溪呼吸一滞,眸光一定,迅速道:“然而母后并不想将我交给国舅爷。”
袁太后笑了笑:“何以见得?”
“很简单,我现在还站在这,您并没有将我交给来人。”清溪笃定道。
袁太后略微低头,眼角眉梢间的愁思显露无疑。
处在深宫多年,高处的尔虞我诈,复杂人心,她也一直身在其中啊。
“尚都的来信,不是皇帝,却是兄长,这已然令哀家疑心。而兄长却并不担心上清宫的秘密泄漏,这不符合常理。哀家在想,或许应该考虑你说的话。”
清溪忽的起身,上前一步,沉声问:“国舅爷知道多少?”
袁太后一愣,旋即反映过来她问的是关于萧奕峥和孝懿皇后的所有秘密。
她缓缓道:“先皇去后,哀家曾向兄长透露过一二……”她叹了一气,略略摇头道:“也许如今兄长也得知了七八……”
清溪屏住呼吸,秀美深锁,殿内一时寂静,两人皆未再说话。
许久,清溪再次跪拜而下,郑重的行了大礼道:“臣媳恳请母后回尚都,为了陛下,为了江山社稷。”
袁太后脸色苍白,微闭了闭眼:“看来,你是笃定皇帝出事了。”
“母后心中亦有疑惑,回到尚都即见分晓。以防万一,母后可下懿旨,命羽林卫护卫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