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段瑞龙堂堂一位大将军为何看上她这个小寡妇的缘故,乔晓佳不想再追问,因为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里,位高权重的男人愿意把女人当人看已然是件稀罕事了。
翌日清晨
断断续续睡了三两个时辰的乔晓佳再次奔赴皇宫取药。她在出行前特意领着墨无名在段瑞龙门前转悠的几圈,万一遇到不测也只能指望三岁大的墨大侠通风报信。
此次入宫,侍卫并未刁难她,她顺利通过入宫官道,昨日那位老太监正在御花园门前等她,见她准时抵达,诡异地笑了笑,随后引领她走进御花园。
乔晓佳自从进宫的那一刻起便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她记得昨日走得并非这条路,不知老太监又想耍什么花样。
果不其然,还未走出几步,两名侍卫架着一位浑身是血的女人迎面走来。
女子长发凌乱衣衫褴褛,深垂着头,她的一双脚面狠狠地摩擦在地面上,身躯在侍卫的拖拽之下滑出两条长长的血痕。显然昏了过去。
老太监本等着看乔晓佳惊慌失措的模样,却未料到她还目不转睛的看上瘾了。
“此女便是刺杀吾皇的犯妇,不自量力、死不足惜!”
乔晓佳怔了怔,忆起昨日轿夫告诉她:一女将匕首藏于裹胸混入宫中后又被俘之事。
当女子路过她的身边,她又歪头看了看女人的五官,虽然迎面骨血迹斑斑,但是不难看出是一位清秀佳人,年纪看上去也不大。
与此同时,玉峙仁伫立宫殿观景台之上,观察墨紫雨的神色——她不仅泰然自若,并且看待墨雪雁的目光竟是如此陌生。
是的,该名刺客正是墨紫雨的堂姐。
玉峙仁之所以将二人联系到一起便是因为她们拥有共同的姓氏。然而,蹊跷也蹊跷在于此,本城唯一的墨氏家族,几年前举家搬迁去向不明,可偏偏在三年之后同时潜回玉峙国。堂姐前脚入宫作乱,酷刑用尽依旧未能从她口中套出始作俑者,而堂妹墨紫雨后脚便入了段府。
若说墨雪雁不用真名无法参与选秀之事,那墨紫雨使用真名又为哪般?
正因为不确定墨紫雨的身份,玉峙仁并未打草惊蛇。但他确定墨雪雁绝非个人行为,至于幕后之人他心里也有数,不过,若想扳动此名指使者还得需要墨雪雁当面指证。
想到玉峙王朝最后一块顽石即将倒台之画面,玉峙仁不由得扬起唇边一抹怅然的笑意。
——武南王三皇叔,终究无法忍受丧子之痛,对他玉峙仁已到不杀不快的地步。
思于此,他伸出一根手指向太监总管发出暗示。
收到信号的老太监命乔晓佳原地待命,即刻掉头离开。
俄顷,侍卫们又拖着奄奄一息的女刺客返回这条路,乔晓佳倒退几步避而远之。
女刺客衣衫湿漉,好似刚刚被冷水浇醒,她悠悠地抬起眼皮,当乔晓佳的容貌落入她模糊的视线时——墨雪雁不自觉地睁大了一下眼睛。随后垂目低头,将原本就凌乱的发丝胡乱甩在脸前,心脏犹如鼓击。
而这一幕岂能逃过玉峙仁锐利的双眸,显而易见,墨雪雁识得墨紫雨。
于是,他旋身走下观景台。
……
只身站在御花园中的乔晓佳不敢乱跑乱坐,蹲在花圃旁休息,疲惫不堪的她哈欠连连。
“未睡好?”
“呃?!……民女叩见皇上。”乔晓佳正好半蹲,索性侧转身跪地行礼。
玉峙仁但笑不语,弯身采摘一枝牡丹,顺手插在乔晓佳松散的盘发里,稍显不悦道:“你梳得发式并非玉峙国正统发髻,谁允许你如此打理?”
乔晓佳见他脸色微变,怯懦地回:“不瞒皇上,民女在一次震荡中不慎丧失了部分记忆,平时做些粗重活也未太注重仪表,民女回去之后马上重学梳头。”
玉峙仁未再追究,一手环背,信步前行,幽幽地说:“陪朕走走。”
她这般急于阐明失忆之事?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是。”乔晓佳擦了把冷汗,跟在他身后一尺的位置,如履薄冰。
“昨日你跳的那支舞从何处习得?”
“回皇上的话,民女自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