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闭了闭眼:「你说那个德国教授。」
「汉客,是我们的合作方。」阿珠妈拍拍牧野的头:「吃饱了吗?」
「是他找人打我的?」牧野追问。
「唉呀!汉客就是书獃子,他哪会搞这些你接了我们这活,又接了黄嘉那边的,还和花前搅和得说不清,我们也没办法留字条你看不懂,打你又不怕,要好好和你说只能把你带来这也是下策,要是你聪明点我们也不至于。所以我说,有什么你儘管问,你在这里头我们都放心,和你掰扯到清清楚楚都没问题。」
看来不会杀了她,但也不会放了她,牧野说:「我在这也没什么,但时间长了,外头找不到我了,谁报警了,你们也麻烦吧?」
「这个不用费心没别的想问吗?」阿珠妈还是那个好脾气的模样。
牧野千万思绪找不到个头绪,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你说你们,是清茶门吗?」
「是呀!你原本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都查到了。」阿珠妈嘟囔着:「真是个傻孩子。」
「那你和朱效天是什么关係?」
阿珠妈笑了笑:「都姓朱,但我看吧,也算不得一家人。真要算,朱效天本家该姓郑,你知道郑成功吧?都叫他国姓爷,朱效天也好,郑效天也好,都说得过去。但我们是鲁王朱以海之后。」
牧野听得懂郑成功,但什么鲁王就没办法了:「什么鲁王?朱效天不是孤儿吗?」
阿珠妈看着牧野,流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要是早听我的就好,领到我这养,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朱效天当然不是孤儿,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鲁王朱以海,堂堂大明监国,监国我知道你听不懂,监国就是古代皇帝不能亲政的时候,代理干皇帝的活计,不担皇帝的身份。反正,是挺厉害的,不过,他走得早,其实就算多活几年,也就那样了,就差埋在哪而已。」
「你们族谱都这么详细的吗?」牧野不由得有点羡慕,自己连个姓都没有,看看人家说的头头是道,一个个皇亲国戚。
阿珠妈看她的表情,摸了摸牧野的头:「傻孩子,有什么好羡慕的,还不是个卖麵的。」
牧野立马舒服了几分,阿珠妈就是会说话,总会让人听完心里妥妥的。
「你们和院长,是什么关係?」
「总算问到个重点,我还以为你对王天香不好奇呢,要说谁埋得深,这位肯定是十八层地狱那么深。她当上咱们教主,能耐是有的,但能服眾,出身也很重要。我考考你呀,你看,我们一个麵馆说得上监国,朱效天开按摩院的是国姓爷之后,那教主应该怎样?」
「皇帝吧,除非有比皇帝更高的。」
阿珠妈开心得拍起手来,富态的脸颊晃动着欢乐的波纹:「可不是吗!」
「什么可不是?」
「她往上数可是数到明思宗朱由检的第五个儿子朱慈焕,朱由检虽是亡国之君,其子出逃,但也是皇帝之后。」
「但院长不姓朱呀!」牧野的脑容量被这些姓朱的搞得乱七八糟。
「这朱慈焕呢有说有病死了,但其实没死,他往南逃了,人称「朱三太子」,颠沛流离改姓王,叫王士元,活到75岁被康熙斩首,只有一个儿子逃掉了。说起来这个朱三太子也是与佛道有缘,小时候没病死是九莲菩萨保佑,崇禎还想封他为道家真君。最后被处死罪名是谋反,但其实是个和尚打着他的旗号反清復明,他自己未必有这心思。」阿珠妈一口气说个不停。
牧野脑子打结,只记住了院长来头了不得,是皇帝子孙。
「王天香有皇室家荫,算是如虎添翼吧但她行事独断,猜忌多疑,也很有亡国之君的风范。」阿珠妈嘴角有一抹讽刺的冷笑。
「阿珠妈,你们祖先一个二个都是来头很大的,我懂了,但关我什么事?抓我来干嘛?」
「牧野呀…总有些矜贵的愿望,需要更多慈悲。你就是一缕慈悲。我会和你细说的,但不是现在,你再等等,我也差不多该出去了,你乖乖的,我明天再和你说话。」
「阿珠妈,你们是不会放我出去了吧?」牧野冷静地问。
「不能放呀!但总归会出去的,放心,不会一直关着你的。等我们料理完手上的事,就带你一起走。」语毕,阿珠妈拿起餐盘,留下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