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大殿内的紫铜香炉,青烟袅袅,腾起幽檀的香气。
殿内下首大殿两旁排列立着十二漆金的生肖,各个生肖皆眉目含威,在香炉里腾起的青烟映衬下,显得格外宝像庄严。
林知皇刚于议事大殿内的上首坐下,花铃便执枪带着被渡啼搀扶着的梁峰原,行入殿内。
花铃径直行到上首,于林知皇身后执枪站定。
梁峰原被渡啼搀扶立于堂下,也不向林知皇行礼,目光幽深的上打量端坐于上首的林知皇,只见她今日果然有别于初见,女装于身,一头青丝绾成坠马髻,发间簪着碧玉金丝钗,面容雪白,黛眉朱唇,凤目含威,色如艳阳,果有倾城之貌。
梁峰原心里如此评定,视线又扫过林知皇的喉结处,再扫过她的胸腰部位。
“梁兄为何只看着本府君,却不说话?”林知皇见梁峰原只盯着她不讲话,率先笑容和煦的开口道。
“下药,乃小人行径。”梁峰原面如寒冰的陈述道。
“无礼!”立于林知皇身后的花铃闻言皱眉,握枪的手微紧,往前踏一步,觉得梁峰原方才的眼神和现在的言语都甚是无礼,想下去教训他一番。
林知皇眼角余光察觉到花铃的动作,抬手制止了她,缓声道:“无妨,本府君先行无礼之事,梁兄心怀怨怼,实属正常。”
花铃被林知皇制止,也不多做纠缠,立即依令止了脚步,微微对林知皇一顿首,再次执枪站回原位。
“你强留我,想以此法收我为从?”梁峰原的嗓音磁性低沉,即使未刻意扬声,声音也极具穿透力。
林知皇见梁峰原问的单刀直入,她便也不拐弯抹角,坦率的答道:“一是想收你为从。二是不想让你再去刺杀鲁王。”
“你这傀儡竟对鲁王如此忠心?那你为何又避过鲁王耳目,想方设法的救我?”提到鲁王,梁峰原透着狼性的眸子里,闪过毫不掩饰的凶色。
“我非是对鲁王忠心,只是鲁王如今对本府君很重要,尚还不能死。我已经说了,我救你是因为惜才,想收你为从,但却不能容你现在伤好后,再去刺杀鲁王,坏本府君的大事。你若愿投效于我,我可用‘附额礼’起誓,等时机成熟,此后定帮你除去鲁王。”
梁峰原听完林知皇所言,眸中凶色微收,寒声陈述道:“勿需你承诺,我可凭自己之力,诛杀鲁王。”
“仅凭你个人之力,就算你侥幸刺杀鲁王得手,亦难再活。”林知皇也陈述事实道。
“这便是我的事了。”梁峰原油盐不进的回道。
场面一时静默下来。
好半晌,梁峰原又开口承诺道:“你始终对梁某有救命之恩,除了‘为从’和‘不可再刺杀鲁王’这两件事,都可提来,我梁峰原定还你此恩。”
梁峰原态度之强硬,在林知皇的意料之外。
一时,议事殿内的场面再次冷凝起来。
林知皇曲起手指,轻轻敲击扶手,脑中思索起究竟该如何安排梁峰原此人,无欲无求,却又心怀仇恨之人,确实难收其为从。
渡啼不住的拿眼来回打量自家主人与上首端坐的林知皇,两人间的气氛,怎么看都没有互相倾慕的情愫在里面啊,难道他此前想错了?
主人委实太过铁石心肠,林小娘子生得这个模样,还承诺为主人报仇,主人竟然也能这样态度对待,林小娘子是真的伤心了吧?看看,这眉目冷得,与主人有的一拼了。
渡啼心忧,林小娘子多好?梁氏就主人这一根独苗了,仇要报,但确实不能就此断根啊,林小娘子都承诺此后必诛鲁王了,主人怎么就这么倔?一点色相而已,怎就不能牺牲了?和小命比起来,这又算什么?
渡啼心里想着,望向主人的眼神,不自觉就带出来些许情绪,被他搀扶着的梁峰原注意到他的眼神,狠狠地就是一记眼刀扫过来,渡啼背上白毛汗顿出,立即收了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