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顾拿过信件,师兄弟的习惯一模一样,都是一目十行,快速地看完信件后。柯顾让苏漾过来,他指着电脑上的文档:“你看看这个。”
跟随着柯顾控制的光标,苏漾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编辑是十一点看到信件的,但是直到凌晨两点才给他们打电话。因为在那之前,老编辑是认真按着信件撰写明天早上的头版头条,但是当他写到“蔡智渊在五年前因为嫉妒他的同事,将他同事推下了楼梯”的时候就停住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写一份稿件不应该花费这么久吧?”苏漾虽然觉得有理由,但是他不应该只干了这么一点事。
柯顾起身,环视了四周,突然视线被一处捕捉:“你来看看这里。”
苏漾沉默了,走到柯顾说的那个书柜前,伸手一摸,没摸到,踮起脚尖还是没有摸到。
苏漾还在腹诽“个子高了不起吗?”的时候,他的腰上就被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紧接着苏漾腾空而起,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重苏漾差点叫出了声,可把他举起来的人却很一本正经:“看到那个蓝色的文件盒了吗?拿下来。”
“啊?好。”苏漾看见了,其实很好辨认,这一格都装的是黑色文件盒,只有一个是蓝色的。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一层的书架边沿都布满了灰尘,唯独柯顾让他拿的那个文件边沿有一道清晰的拖曳过的痕迹。
这个蓝色文件盒,短期内被人拿下来过。
苏漾被放了下来,他们打开文件盒发现这是一个关于碰瓷的事件。大体上是说,一个男子因为母亲重病急着要钱,所以想到了碰瓷的方式。于是男子设计了一切,没想到最后碰瓷到了跟自己关系不错的同事身上,男子骑虎难下,因为他之前已经找到了一个记者,跟他假意倾吐了公司如何排挤人,其实目的就是想给自己摔倒做一个铺垫。
那个记者也年轻,被他三言两语就忽悠过来了。原本被碰瓷的人很难不脱一层皮,但巧合的是那个楼道刚巧有个兼职做博主的职员正躲在楼梯间拍vlog。
于是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公安都考虑要不要立案侦查的时候,这个职员就带着录像出现了,她说她是在隔了几天想要剪视频的时候发现的。视频从上往下拍,基本上拍到男子被同事推下去的全过程,视频中记录得很清楚,同事的手根本就没有跟男子挨上边,男子就已经滚下了楼梯。
同事的罪名被洗清了,很多人也都建议他维权,从公众的视角上来说这件事是不了了之的。但是这个文件盒里有另一份资料,是采访那位被碰瓷的同事的,在采访的最后,同事说他借了男子一笔钱,希望他可以早日安顿好母亲,但是并不希望媒体再进行报道了。
虽然最后没有发表,但是稿件上记载了当时的采访人——蒙纲毅,也就是这次失踪的老编辑。
而被采访人名字叫作——蔡智渊。
“我知道了,老编辑应该已经忘记蔡智渊这个人了,但是他看见信件里面关于这件事的记载的时候,突然就想起来了,于是把这个文件盒翻出来了。”苏漾恍然大悟,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他眼前仿佛出现了老编辑带着老花镜在电脑前打字的样子,原本文思泉涌,手边还放着一个烟斗,但眉头越皱越紧,拿起信仔仔细细地阅读,捏着信的手逐渐收紧。等他意识到不对劲之后,起身在房间里翻找资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份资料找到后开始浏览。最后发现这封来信确实有问题,于是在房间里不停地边抽烟边踱着步子,最后一跺脚还是决定跟警方打电话……
可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老编辑现在人究竟在哪?
如果真是凶手干的,他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家?
苏漾现在只能寄希望李肖然他们能找到老编辑的下落,一偏头就看见柯顾正拿着文稿凑到自己鼻尖下,随后斩钉截铁道:“还有一个人进过这个房间。”。
苏漾惊讶地睁大眼睛:“可是,鉴定结果不是还没出来吗?而且这是编辑室,排除的工作量太大……”苏漾原本就没在指纹和脚印上抱希望,虽然很多悬案破获往往靠的就是dna信息,但是对于他们来说,等dna结果太久了,他们不是赶在鉴定结果以前,而是要赶在凶手之前。
“你看。”柯顾拿起文件盒,起身站直,手一伸轻轻松松地将文件盒推了进去。这让苏漾嘴角止不住地抽动,虽然不太合时宜,但他真的想问,您老人家不是能拿到吗?为什么要抱他?在家抱抱就算了,在案发现场像是什么样子?苏漾已经做好了结案后要和柯顾上纲上线的准备,却不曾想,他哪一次在师兄那里讨过便宜的?
柯顾当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过他知道了也只会好好地落井下石,他指了指苏漾手上的文稿:“你闻闻,文稿有烟草的味道,和老编辑烟斗的味道很相似。再加上文档以及灰尘的痕迹,我们基本可以推断他晚上是看过这个盒子的。但是……”柯顾比了比他自己的身高,“我可以轻轻松松地塞进去,不代表老编辑可以。”
苏漾望天,别说老编辑不行,他都不行。
不过柯顾说的确实没有错,苏漾晃晃脑袋甩走了瞌睡虫,强打起精神:“你是觉得有一个跟你差不多高的男人走进来过,然后把这个盒子塞到了顶层?”
意外地是,柯顾摇了摇头:“我断定不是老编辑放的,第一个是因为他身高原因;第二个是身体原因,如果是身体没有大问题的人,即使身高不够拿一把椅子也可以站在椅子面上,但是老编辑绝对是不可能的。”他已经年过六旬了,头发花白,走路习惯背着手猫着腰,怎么看都不可能会为了放一个文件夹而站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