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是别人,不管她曾在历史上留下怎样厚重绚烂的一笔,镜月未央顶多也只是当个传奇故事来听,然而一旦牵扯到死妖孽,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倘若孝德太妃真的是被人陷害死于非命,那么那个藏在幕后的罪魁祸首毫无疑问就指向了当时掌管后宫大权的正宫娘娘,也就是当今的太皇太后!
除了她,还有谁敢对皇帝最宠爱的女人下手?除了她,还有谁能有这样的人脉这样的手段杀人于无形?除了她,还有谁有如此嫉妒而狠毒的心思?
要是孝德太妃不死,就凭皇爷爷对她的宠爱程度,要把靖王扶正立为太子也不是不可能,那么现在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死妖孽了!
难怪父皇会怀疑死妖孽有二心,果然是事出有因。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
虽然对于孝德太妃的死因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死妖孽是何等七窍玲珑的心思,又怎么会猜不到前因后果?即便幕后指使的那个主谋是太皇太后,可死妖孽又怎么可能对父皇毫无芥蒂?又怎么可能对她……毫无芥蒂?
无怪乎他甘心呆在塞外边境蛰伏这么久,养精蓄锐招兵买马,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报仇雪恨,夺回属于他的东西?
如果事情的来龙去脉真的是这样……
镜月未央忽而扬起嘴角,笑容是前所未有的温婉,却看得人心一阵阵寒凉。
她可以理解他,她不会责怪他,但也不会……原谅他。
她知道是她不够宽容不够大气,甚至还有些无理取闹般的任性,但是她也没有必要牺牲自己包容别人,死妖孽要是真的做得这么决绝的话,那么他的所作所为跟安柏辰当初又有什么分别呢?
可……
不管怎样,她对他还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期待的。
毕竟当初春江花暖,温香软语,毕竟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不管那个时候的他……是不是真心。
夜风袭来,凉意泛上体表,镜月未央微微缩了缩肩头,看着火堆里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光,仿佛看到了这个世间尔虞我诈的残酷,金戈铁马,血流成河。
第一次看到镜月未央脸上笑着,眼里却没有任何的表情,琉璃般的眸子空荡无边,如同九霄之外的天宇,漫漫无垠。
慕容晏握了握手指,忽然有一种想要安抚她的冲动,可是手腕僵在膝盖上却是怎么也抬不起来,直到晃眼之后那袭艳红靡丽的身影环上镜月未央娇小的身子,有什么东西在看不到的地方轰然碎裂。袖子下半握着的手指猛的收紧,随之又缓缓放下,耷拉着挂在膝盖上。
一夜剧变之后,差不多所有的家当都被炸了个一干二净,好在带来的这些下属各个身怀绝技,在这荒山野地里生存个三年五载并非难事,唯一叫镜月未央不爽的就是这一路来的生活质量顿时从天堂掉到了人间,又从人间猛然坠到了地狱,落差之大实在叫人难以承受!
“嗷嗷嗷……还有多久才能找到啊!这一个个山头看起来都差不多,你确定我们是在往前走而不是在傻兮兮的绕圈?呃!我们不会又陷入了什么迷阵走迷路了吧?”
“谁知道呢?这几天太阳好毒,把我的皮肤都玩儿坏了。”彦音撇起嘴角,一脸地黯然神伤,偏偏语气还很认真。
“咳咳……”正在喝水的慕容晏被他的修辞呛了一下,憋得脸都紫了,忍不住回头瞟了他一眼,“说实话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你说话能正常一点吗?”
“怎么不正常了?”狭长的凤目微微上挑,露出一派无辜的神色,“央儿不也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么?”
慕容晏不快地蹙起眉头:“她是她,你是你,你偏要学她做什么?”
“我喜欢啊,我就喜欢学央儿说话,”彦音说着就伸手捧起镜月未央的脸颊,像是在昭示自己的所有权一般,斜斜睨了慕容晏一眼,“你管不着!”
自从被白朗之踩到脚下之后,彦音就变得愈发的敏感起来,像是被人拔了尾巴的孔雀,对谁都怀有莫名的敌意,母鸡护鸡仔似的护着镜月未央,不管是雌是雄是老是小,统统杀无赦!
“你……”
慕容晏被他呕得脸色绯红,可偏偏又找不到反驳的话,见他抬着下巴挑衅,更觉得恼火,当即冷哼一声甩袖退到了一边,懒得跟这个来了大姨夫的男人计较。
“诶,真的生气了啊?”彦音笑眯眯地弯着眼睛,偏还使劲挤出一副诧异的表情,看起来有种贱兮兮的味道。
镜月未央无语地看了眼这两个越活越幼稚的男人,实在不能理解他们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之前关系不是都还很好的吗?似乎还一起合谋算计过她的说。
“你还有心思拌嘴,要是再找不到地方,这一身衣服都要穿烂了!”镜月未央扯了扯大得有些离谱的袖子,平日看楚鹤鸣也没觉得有多高大,这衣服一套在身上才知道他的体格还是蛮健硕的,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清瘦。
“要是再找不到,大不了就回去呗,难不成为了一座玉矿还把自己埋在这里不成?”彦音一边说着,一边毫不掩饰地朝西门九幽瞪了一眼,他早就看这个男人很不顺眼了。
“这……”镜月未央敛眉,想起了那个晚上小和尚说的话,还有在树林里偷听到的对话,隐隐猜到了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自然是不会就这样回去。
见镜月未央久久不语,西门九幽以为她被彦音的话动摇了,即便开口回了一句:“差不多再走两天应该就能到了。”
“唔,那还差不多!”
镜月未央眉头轻抬,露出了几分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