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成坤才知道,任意并不是信任他,而是不在乎。
不在乎傅言归怎么想,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任意只有在完成目标的路上有需要的时候,会适当遮掩,会虚与委蛇。成坤毫不怀疑,如果任意卸任,远离第四区和华光会,他是能把日子过到极度简单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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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来得晚,和情人节撞上了。军部放了假,傅言归难得赋闲在家,每天处理完公务,就抱着猫到处走。傅言言越来越黏他,走哪跟到哪,稍有慢待,就喵呜叫个不停表达自己不满意。
猫窝早就从小花园搬进了温暖明亮的客厅,各种玩具和猫粮也换成了高级货,傅言言被宠得没边儿,连齐颜的包包和衣服都敢挠了。
齐颜训完猫,又开始冲着晚餐发脾气,餐具弄得叮当响。何迟进来看到她冷着脸,神色僵了僵,站在原地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半个字,低着头又返回自己房间了。
外面一场大雪刚停,到处都是白皑皑的。齐颜一身大红色衣裤盘腿坐在餐桌旁,和外面一片幕天席地的白隔着一道落地窗,像在平静的冷冬里扔进一颗红色炸弹,随时就要爆炸。
傅言归抱着受了委屈的傅言言出来,看到齐颜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忍不住说她两句。
“有本事把当事人叫过来骂一顿,该问的问清楚,不该问的也问清楚,是好是坏抓紧出个论断。别没事迁怒一只猫,真是能耐了。”
“我迁怒猫?”
齐颜好看的眉毛一竖,“我骂它,是因为它抓坏了我的衣服和包。我从不干迁怒的事儿,倒是傅主席,当初是因为什么,嚷嚷着要把傅言言给西蒙当晚餐的!”
齐颜吵架向来没输过,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绝不自证只求攻击。
傅言归被她噎得够呛,调整了几下呼吸,才忍下来,若无其事走到餐桌旁,坐在齐颜对面。
“大过年的,你总待在我这里不合适,吃完饭赶紧回家去。”
傅言归下了逐客令。
“我才住几天啊,你就赶我走。”
齐颜不乐意了,她这段时间被家里逼婚逼得紧,正上火,干脆找个借口住到上司家里。
“放假了,我这里没有需要你做的事。你再不回去,齐伯母该埋怨我了,说我放假还要压榨她一双儿女。将来你结不了婚,又要赖到我头上。”
傅言归说的是实话,齐颜母亲是出了名的厉害,年前有次遇到,就拐着弯说傅言归是个工作狂,把齐家两兄妹都压榨了。齐母和傅言归父辈是至交,傅言归父母离世之后,老太太没少帮衬。所以老太太说啥,作为晚辈的傅言归都得听着。
这话齐颜不爱听,她打断傅言归,“言哥,你不帮我也就罢了,还要落井下石。且不说我这些年假扮你未婚妻累身累心,光我为了你和任意周旋的那些事,我在这个家里也算有功吧。如今一遇到事儿,你就赶我走,果然alpha都靠不住。”
“……”傅言归咬了咬牙,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两分钟后,傅言归喝完汤,抬头看了眼齐颜,若有所思。
“你这样不行,那两个听说你在我这里,已经打探了好几回,看这个架势明天说不定要来给我拜年了。你先找别的地方躲一躲,让我安静过个除夕吧。”
齐颜急了,“我不管,我不想见那俩货,你帮我想办法。”
“一个是总统的儿子,一个是傅且听的儿子,我帮不了你。”
傅言归难得揶揄了一把,“只能怪你太美丽,同时被这俩人看上。”
齐颜气饱了,饭也不想吃,瞪着眼看傅言归旁边的空位置——之前都是何迟坐在那里的,只不过这段时间,齐颜被那俩人同时追求并且还闹到了傅言归这里之后,何迟就有点躲着齐颜了。
心底一股气压着无处发泄,齐颜放下筷子,说:“我去看看奶奶。”
傅言归闻言立刻说:“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