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云芯说了什么话,芙蕖已经记不得了。当时她的眼中只有那朵清雅,又有些妩媚的莲,看它在风中微微扬着花瓣,耳边,也只有孟善说的那句话。
她没忍住,抬袖擦了擦眼。
萧殊却没将自己做的事告知孟善,仍旧如往常一样,看她习武。
那日,萧殊到长台榭之时,恰逢天将暗,却也不暗,甚至还有些明亮。长台榭内,十字飞梁中间的地方的确宽敞的很,飞粱两侧的水中,栽着睡莲。
青色的睡莲舒展在水中,而孟善今日却没有练剑,手中仍旧拎着那把通透的青剑,矮身坐在飞粱一侧的桥墩上。
她目光沉静,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的确不知。萧殊如是想到。
他拿着竹简,走到她身后,轻敲她的后脑勺。
“你在想什么?”
孟善被吓了一跳,左手撑着桥墩,右手便下意识地要摸自己惨遭蹂躏的后脑勺,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拎着剑,又手忙脚乱地去抓剑。
这么一来,整个人便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栽了下去。
萧殊以为她会掉到水里,却没想到她扑腾两下,握住了剑,足尖轻点于莲叶之上。
青莲的香气醉了风月,有风乍起。
而她扬起头,嘴角弯起很大的笑容:“厉害吧!”
风将她的长发吹的很远,有稀疏阳光从发丝间流落,她逆光而立,却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在刹那凝聚在那一点红旁。
萧殊没有回答,目光如古井一般深沉,里面仿佛有一个漩涡,思考着无人知道的东西。
没有人知道,刹那间,萧殊仿佛看到了成片的青莲,为她而舒展。
孟善几步掠到桥上,却见萧殊匆匆折返,追上去道:“你跑什么?”
萧殊又转身,定定地看着她。
“你找我什么事?”孟善又问。
“什么什么事?”他有些回神。
孟善见他心不在焉,撇了撇嘴。
“你今天很开心么?”
“怎么了?”
萧殊:“你今天一直在笑。”
孟善道:“小应说我应该多笑。”
“是应该多笑。”小应?萧殊想了想,方才想到应流宁,这下,眸光便又有些深。
“你学了轻功?”
“是啊。”孟善没在意,“小应教我的。”
又是应流宁啊。萧殊反应淡的出奇,习惯的笑也已经散了去。
“他是我教的。”
“啊?”孟善一怔,没反应过来。
“所以,我教你。”
萧殊的轻功的确很好。
直到多年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不是很好,而是最好。他是江湖中
少有的,能将轻功施展的信手拈来之人。
曾有一夜,他酒气熏染。
他在桥上支了一张桌案,岸上只一壶酒,还有一只白玉的酒盏。酒壶上的玉石晶晶亮亮地,泛着莹润的光彩,像迷离的夜,像少年的眼。
萧殊搁在上面的手,却比之更美。
“我以前从未见你饮酒。”孟善站在他的面前,眯着眼,有些不善,言语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