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高兴得上去抱住溪喧柳腰,笑道:“我这不是一回来刚刚处理完事情,就来看你们了嘛!这次遇到不少事情,都赶在一起了,才没回来的。”说着深吸了口气,叹道:“姐姐好香,这又换了什么香脂了?”
溪喧一拍路遥脑袋,“又故意岔我的话,你都十九了,还这般蹦蹦跳跳的没规矩,可怎生嫁得出去?”
路遥拧拧鼻子:“你可和秋燃越学越像了,都来拿这话搪我。我便是嫁不出去,自己还养不起自己么?何况我如今这般一个人漫游天下,逍遥自在,有什么不好?”
“又说这孩子话,女儿家大了,哪有不嫁人的?好了,规矩些,还没跟我介绍一下,你身后的这位公子是谁?”
路遥这才松了手,拉着殷梨亭道:“六哥,这便是溪喧,我和秋燃的好友。”
殷梨亭双手一抱拳,“武当派殷梨亭,见过溪喧姑娘。”说着躬身一礼,倒也并不因溪喧身份而有所怠慢。
溪喧见了,裣衽为礼盈盈一拜,端的风姿无限,笑道:“原来是武当派殷六侠,奴家溪喧,这里有礼了。”
殷梨亭没想到溪喧一出口便能道出自己江湖称呼,很是惊讶。溪喧看出他心中所想,轻笑解释:“做我们这行当的,便是识得人多且杂。此处江湖人来往也不少,其间谈论,奴家也略有耳闻。殷六侠还请屋内坐,待奴家奉茶。”
殷梨亭连道不敢,跟着路遥同溪喧进了正厅。房中罗幕锦绣,香屏半开,有丫鬟端上来几杯上好的龙井。路遥和阿瑜溪喧一年多没见,自然少不了一番闲聊嬉闹,期间路遥说了不少一路见闻趣事,溪喧阿瑜被她言语逗得笑声连连。聊了半晌,三人笑得累了,溪喧忽道:“秋燃已有好些时候没有消息,近来可是有要紧事?”
路遥正了神色,点点头:“确实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情,这些时候秋燃和我都在为此头痛。今日来其实有事情要拜托你和阿瑜的。”
阿瑜哼了一声,一挥手:“你这小没良心的!若非有事哪想得起来登门?说吧!”
路遥道:“有一个叫做成昆的人,你们可曾听来这里和天香楼的江湖客说过?”
阿瑜道:“姑奶奶这两处每日迎来送往的,就是偶然听到过又哪里记得住?”
溪喧问:“路妹妹是要打探一下这个叫成昆的人的消息?”
“正是。这个人是个**烦,现在不知道窝到什么地方去了,但是或许最近一段时间就会来金陵。我想要满庭芳华和天香楼的人帮秋燃和我留意一下,此人估计不会来,但是我想要知道一切谈过这个名字的人和谈话。除此之外,还有同‘汝阳王府’相关的事情,我亦需要晓得。”
阿瑜听闻,也不迟疑,道:“叫成昆是吧?还有汝阳王府?行,记得了,我交代下去便是。()”说罢全然不过问因果。
殷梨亭并没有想到路遥此来却是为了打听成昆的消息。杭州的最后一夜,他曾在范遥的房门外听到她说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帮助武当,为的是感于他们师兄弟间的一片情分。如今见得她如此费心费力,心中一时感动无比,轻唤道:“小遥。”
路遥没明白他的意思,侧头道:“六哥,其实这些小道消息文章,便数酒楼与青楼两处最是灵通。满庭芳华可是这金陵城最有名的青楼。而金陵城最有名的酒楼天香楼,便是溪喧和阿瑜的产业,除此之外,还有七处茶馆和一处戏院。所以要说打听消息,找她们绝对是最快的。”
殷梨亭见路遥没明白他的意思,一时也不解释,只是在一旁浅笑的看着她,听她同二人说得热闹,也不嫌烦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人仍未尽兴,但是却有一丫鬟匆匆的告罪进了来,得了溪喧点头,方道:“溪喧姑娘,瑜姑娘,方才傅庄主派人传了口讯来,说是有事情需要路姑娘回一趟秋翎庄。”
路遥闻言一愣:“我刚出来一会,来人可有说何事?”
“听他说好像是什么医稿的事情,婢子也不是很清楚。”那丫鬟低头道。
路遥无奈,看向溪喧。溪喧笑道:“既然如此,妹妹你便先回去。来日方长,待你忙完再过来便是。”
阿瑜挑起眼角:“等到这小没良心的忙完,闹不好又是一年以后了!”
溪喧掩嘴笑道:“这到不会,这回她还惦记着向咱们打探消息,定然还得来的。”
路遥吐吐舌头,“我错了,还不行么?”
阿瑜继而白了她一眼:“你从来就没对过,好了,快回去吧,省得傅秋燃待会又来我们这里要人。”说着颇有意味的瞄了瞄溪喧。
路遥也不多话,同殷梨亭站了起来告辞。溪喧和阿瑜一同将两人送出门外,方自回转。路遥则和殷梨亭一路往秋翎庄走,路上同他说起溪喧和阿瑜的事情。
“六哥,你莫看阿瑜凶巴巴的,说话有没谱,其实她人很好的,而且很聪明。天香楼是当初秋燃买下来送给她二人的,能有今日规模,全仗阿瑜经营。今日她开你玩笑,你莫要放在心上。”
殷梨亭点头:“自然不会。看得出来,瑜姑娘到颇有几分江湖女子的风范。你托她打听消息,她也不管原由经过,一口便答应下来,可见很是仗义豪爽。”
路遥道:“便是这样。好多人往往被她言语吓到,其实她心地软的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殷梨亭没接话,半晌待进了秋翎庄客院花厅,摒去众人,方才到:“小遥,成昆的事情,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我……”
路遥未等他说完便摇摇手,道:“六哥,这人是我看他不顺眼。”
殷梨亭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说破,缓道:“你若要算计成昆,千万莫要一个人做什么,万事先和傅庄主或者我们打个招呼。否则你万一若出了事,叫我可……可怎生和傅庄主交代?”他本想说“叫我可怎生是好”,然则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改了口。
路遥心思却不在这里。成昆很可能与泉州疫情一事有关,更或是数次劫杀她的幕后之人。这件事,她思来想去,却没敢和殷梨亭说。毕竟她也并不十分确定,只是猜想。也因说了只怕他更加忧心,而且若是他知道此事,怕是绝对要管到底的。成昆的武功尚高于谢逊一大截,眼下的武当七侠想来并非他的对手。便如殷梨亭不想她出事一般,她也同样不想让殷梨亭出事。如今就算真的是成昆想要她性命,至少还没亲自出手,这意味着殷梨亭此时同她在一起还没什么危险。但是等到这次天鹰教的事情过后,如果不能除掉成昆,那么……路遥揉了揉额头,决定眼下先走出公布医稿这一步棋投石问路,其余的麻烦事待之后再论。
“六哥,你放心便好,事情轻重我自然晓得。”
“如今武当,还有范先生都在查他,这次若能联合起其他几派,揭穿此人图谋,那他定然四面楚歌,再兴不得风浪去,更没时间找武当等门派得晦气。眼下难做的,却是如何能让其他门派相信成昆和朝廷勾结在一起意图重创江湖人士。”殷梨亭道。
路遥点头,“是,我想了很久,这件事分两样难处。一是以你几位师兄和范遥所言,成昆如今在江湖上的名号还算可以。便是谢逊如此栽赃于他,江湖人士也不信当初那些人是他杀的。那么如今就算有人跳出来指摘成昆勾结汝阳王府,成昆很可能会反诬那人存心对他不利,甚至把当年谢逊的三十多起命案栽在这人头上。其他门派自难相信这人所说,而切这倒霉的家伙还会招来无数寻仇之人。二是……”
“二是五哥如今和谢逊一同下落不明,若由我们师兄弟站出来指摘成昆,想必这次成昆会牵扯出屠龙刀,继而让江湖上觊觎屠龙刀的人把矛头对准武当。”殷梨亭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