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到那般田地,其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裴一脸担忧的最后说道
言及此处,李隆基见裴徽那张本就肃穆凝重的面庞之上眉头愈发紧蹙,那一脸的窘困与为难之色仿若实质一般。
让人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够深切地体会到裴徽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内心世界里,充斥着无尽的无奈与担忧。
只见他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身上背负着千斤重担一般,缓缓地抬起了那颗低垂已久的头颅。
当他的目光终于与李隆基交汇之时,李隆基可以清晰地看到其中所蕴含的那一丝深深的忧虑之色。
紧接着,裴徽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方才张开嘴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说道:“如今这三个署的作坊和库房所占之面积持续不断地扩张着。这般情形之下,我们需要防守的区域亦随之大幅度地增加。”
“倘若对方果真下定了决心,要同时从多个方向发动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那么仅仅凭借咱们现有的这区区三千五百名金吾卫将士们,恐怕实在是难以抵御住敌人那排山倒海般的凶猛攻势啊!”
李隆基略一犹豫,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徽之后,猛地站起身来,高声下达命令道:“既然这些胆大包天的旅贲军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公然对朕的不良人发动袭击,那么朕现在就即刻降下圣旨,责令你从旅贲军中精挑细选出五千名最为勇猛善战、技艺精湛的士兵,务必迅速进驻天工之城,全力加强那里的防御力量!不得有误!”
李隆基话音刚落,站在下方的裴徽禁不住感到心潮澎湃不已。
说了这么多话,做了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李隆基同意他的请求,说出这些话。
然而,裴徽的面庞就如同那平静无波的湖面一般,没有丝毫涟漪泛起,内心深处的激动和兴奋没有流露丝毫。
只见他猛地向前迈出一大步,那张原本毫无表情的脸此刻像是被施了魔法般,迅速堆满了感激涕零之色。
他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面对眼前的李隆基,他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深深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至极的大礼,口中更是毕恭毕敬地说道:“多谢圣人隆恩浩荡!”
“微臣定当竭尽全力,想尽一切办法让炒茶署、琉璃署以及肥皂署尽快恢复往日的正常生产速度,绝不敢有半分懈怠!”
“圣人放心,微臣拼尽全力,就算是将天工之城内微臣的产业变卖、虢国夫人府中的珍宝变卖,也要将元气宫所需费用补上,内库每月供奉绝不拖欠。”
“你小子有心了。”听到这番言辞恳切的话语,李隆基挥了挥手,一脸由衷的满意,示意他快快起身免礼。
就在裴徽挺直身子的那一瞬间,李隆基脸上的神情却犹如夏日里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一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剧变。
方才还是那般温和慈祥的面容,眨眼间便被一层厚重如霜雪的阴霾所笼罩,那层阴霾仿佛能够将世间所有的温暖与光明尽数吞噬。
更令人胆战心惊的是,李隆基那双原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时竟也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其中闪烁着的寒光犹如冷冽的刀锋,直刺人心窝,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他就这样死死地紧盯着裴徽,嘴唇微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再度质问道:“裴徽!你可曾查清楚,此次精心策划这场袭击事件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案,哼……”
最后的一声冷哼,带着无尽的威严与压迫感,回荡在整个大殿之上,久久不散。
裴徽闻听此言后,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瞬间变得如同雕塑一般僵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说道:“回禀圣上,微臣经过一番缜密调查,现已初步查明真相。”
“那旅贲军车奉都尉张达能,实则乃是受到京兆杜氏族主杜绾的暗中指使,才敢带着麾下四千骑兵围杀微臣麾下的不良人啊!”
说罢,裴徽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绪,紧接着又继续说道:“那张达能原本出身贫寒低微,毫无背景可言。”
“然而,正是这京兆杜氏在背后处心积虑地运作着一切,就如同操纵木偶一般,对其百般提携和精心打点。”
“通过各种手段和关系网,才使得张达能能够顺利踏上仕途之路,并一路扶摇直上,最终高升至此旅贲军车奉都尉的高位。”
说到此处时,裴徽的声音不自觉地低沉下来,语气也愈发显得沉重不堪:“更为可恶的是,此次京兆杜氏竟然胆大包天,向张达能许下了极为诱人的重诺。”
“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只要张达能愿意带兵袭击微臣麾下不良人,一旦事成之后,便会力保他升任中郎将一职。”
“此等行径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目无王法!”
“好一个京兆杜氏!”刚才好不容易平复下心中怒火的李隆基终于再次忍不住拍案而起,怒发冲冠。
他气得浑身颤抖不止,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中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过了许久,李隆基才缓缓地再次开口,他紧咬着牙关,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般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朕早就深深知晓,这些所谓的世家门阀就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瘤一样,心怀叵测、暗藏祸心。”
“这么多年过去了,朕始终未曾有丝毫懈怠,一直竭尽全力地打压那些势力庞大的世家门阀。”
说到此处,他不禁长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愤恨交织的神情,接着说道:“可是现如今回过头来看,朕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竟然都可能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对于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的打压力度简直就是微不足道,远远无法达到预期的效果啊!”
就在这令人倍感压抑的氛围当中,裴徽敏锐地捕捉到了插话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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