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宝珠不再理会杜来娣,转身上了驴车。
驴车嘎吱嘎吱,差不多一个小时,回了村里。
对于白宝珠在省城买院子这件事,沈老奶就说了一句话,“宝珠做得对,这院子算作宝珠的嫁妆。”
之后,老人家让白宝珠借了村里的驴车,拉她去了镇上一趟,借用了白少甫办公室的电话,往部队打了一个电话。
在得到大孙子不能和省城新娶的媳妇离婚的肯定答案后,老太太一夜没合眼,第二天就直接做了决定。
“宝珠啊,家里的牲口该杀的杀,该卖的卖。收拾好家当,咱们搬家,去省城!”
得了沈老奶的首肯,白宝珠就开始张罗了起来。
家里的牲口,除了一头猪,自己杀了,肉分成一块一块的冻起来,准备运去省城的新家,其他的都卖了。
剩下的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去了偏房,上了锁。
贵重值钱的家具,都锁在了北向的西屋,那间屋子的窗户都带着铁条,门是特意制作的,木门里夹着厚厚的钢板,除非用炸药炸,否则那间屋子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收拾好家当后,白宝珠去了娘家一趟,把搬家的事和娘家说了。
还把已经下蛋的几只小母鸡送到了娘家。
白老娘倒是不觉得难过,反正家里也在省城有院子,想老闺女,外孙外孙女了,去省城住上一段时间就是。
家里的六亩地,明年是肯定不会种了,白宝珠把地租给了吴三婶。
两人都是爽利人,三言两语就说好了,扣除种子等所有花费,收成两家对半分。
村里扫盲班的教学工作,白宝珠也打了辞职报告,交给了县里派下来的工作组同志小吴。
等县里找好了接替她当扫盲班老师的人,白宝珠就可以搬家了。
之后,白宝珠搭了木材厂的大卡车,把家里的粮食,冬菜,肉,一应被褥衣物,运去了火车站。
再用火车托运,带着一家人,搬去了城里。
等沈伯亭知道消息时,白宝珠已经在城里安了家。
沈老奶带着沈母,还有沈仲牧一家,直接找去了部队在省城的家属院。
这片家属院是部队刚进城时,划分的,里面住的都是高级将领,还有一些家里有适龄孩子的军属,为的就是孩子在城里上学方便。
老人家说了,沈伯亭在外这些年,也应该进进长孙应尽的责任了,以后她老人家就由沈伯亭奉养了。
老人家让家属院门口值班室的卫兵给沈伯亭打了电话,沈伯亭这才知道,沈家搬到了省城。
沈伯亭忙放下手头的工作,从部队赶回了家属院。
坐在接待室等着的沈老奶,看见沈伯亭走进来的高大身影,老人家挺直的脊背立刻驼了下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
“大孙子,奶老了,手脚也不听使唤了,以后梳头,穿衣,洗脚,就你伺候奶吧。
奶就等着享大孙子的福了!”
沈伯亭从榆树屯回来之后,脑中零星的片段越来越多,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曾经。
那些片段里,有沈老奶抱着他,握着年幼的他的手,一笔一画的教他写字,教他背书的。
有他生病,不眠不休照顾他的。
有少年犯错的他,跪在祖宗的牌位前,沈老奶拿着戒尺,边惩罚边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的。
还有老人家看着他离开,偷偷落泪,还要一脸笑容的让他放心的。
还有,每次他从外面回来,老人家都会亲手给他做一大桌子他喜欢吃的饭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