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蛋沟的几十号人哭哭啼啼回到了鸟蛋沟村里,他们没有回到各自的家里,而是直接就到大队办公室去了。
这时候,鸟蛋沟大队干部正在传达野草公社关于夏季除草喷药保丰收的会议精神。开会研究如何落实公社的安排部署,集中给全村的庄稼地喷药除草呢。
所以全大队的干部都在这里坐着开会。他们都是刚刚从庄稼地收工回来,坐下不久。
这大队支书、副支书、主任、副主任每人叼着一支烟,正“刺刺溜溜”地抽着。
而其他各个生产队的干部,有的拿着黄铜烟锅子,有的叼着大头旱烟袋,有的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里面包裹着的自己种植的烟叶渣子,然后在口袋里掏出孩子们的废旧作业本,一会撕下一张来,卷着烟丝;而有的则两指夹着一根快要烧着指头的劣质烟头,不肯扔掉。
整个办公室里就像点燃了潮湿的松毛子似的,满屋子都是烟雾。
这大队支书正龇着一口被烟熏成的黄牙给全村生产队干部传达公社领导讲话。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揉搓的皱皱巴巴的没头没尾的小本,查看着他在公社开会时的会议记录。
这时突然一阵嚎哭声传来,大家一齐将头扭向窗户外面。
他们看着几十个人穿着一色白丧服哭哭啼啼进了大队院子里。
这会议室的人们“噌”一下就都站了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慌失措向着院子走去。
这几十个人一进大队院子,看着鸟蛋沟大队的干部们都从办公室出来了,就“呼啦”一下,全跪在院子里,就像宫廷的太监大臣们见着皇上一样,一起伏倒在地。
然后一边哭,一边喊道:“鸟蛋沟的父母官呀!快救救你们的子民吧!我们被人家打伤了!”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下子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都穿着丧服,什么人死了?他们给谁穿的这丧服?怎么穿着丧服就跑到大队来了?
霎时间,大队干部们都赶快从台阶上下来,走到院子里来,纷纷说道:“你们先起来,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这些大队干部们把这几十个人全部扶了起来,领进办公室里。支书就问道:“怎么了你们,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穿着丧服?”
这时那几个被吊到大梁上遭受拷打的人争着说道:“我们被人家打了”
这时毛驴蛋一下子就把裤子拉到了半腿上,让那些大队干部们看,大队干部们围过来一看,那两个屁股蛋子和大腿上都是一条一条的血痕。
紧接着,王八溜也脱下裤子来了,撅起屁股让干部们看。
狗不啃把上衣也剥了,弯腰露出后背来,那后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有的地方都脱皮了。
吴毛狗也不管羞耻了干脆把全身的衣服都脱了,转着圈让干部们看。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边看,一边议论道:“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大队主任问道:“有多大的仇恨呢,这么下死手?”
大队副主任二胖子立刻跳了起来,双眉倒竖,怒目圆睁喝问道:“这是谁干的?”
这四人立刻齐声回答道:“黄岭村大队干部王计财带领民兵打的!”
那吴毛狗说道:“他们把我们五个人头朝下用粗麻绳吊到办公室那大梁上往死里打!”
大队副主任兼民兵连长二胖子也姓赵,叫赵二胖。
他即刻表态到:“这还了得!他们黄岭村人这是报复前几年与他们发生纠纷的仇恨呢!他们组织民兵,咱们也组织民兵和他们干!鸟蛋沟人不能受这窝囊气!”
大队支书又问道:“他们为什么打你们?”
这时瘦小个子狗不啃拉起裤子说道:“我们……去去去……做做做……”这狗不啃是个大结巴,越着急越结巴,越激动越结巴,他急得大张嘴巴,乱溅唾沫,“咯咯咯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这时,王八溜才插口说道:“我们做人主去了!”
支书问道:“给谁做人主去了?”
王八溜指了指八斤子说道:“给八斤叔!”
这时,赵八斤站在一边默默地低头不语。
这些大队干部们一看到他们指点赵八斤就大致明白了。
这大队主任又问道:“你们是因为那黄岭村牛蛋子家两口子用大蒸笼蒸死八斤子的媳妇而去的吗?”
这一大伙人都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