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八斤子不在,他去哪了?不会出了远门吧?”
他转过围墙边上,踮起脚往八斤子的院子里、屋子里望了一下,看着院子里铁丝上还搭着一件衣服,屋子里窗帘开着。这说明他没有出远门。
“可是一大清早,到哪儿去了?”马来福疑惑着。
“出去问一下邻居们吧?……邻居们会不会报告给鸟蛋沟大队呀?……不妥!先等等再说吧!”
于是,马来福又转到大门口,在大门门框底下的一个石墩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想着:“先坐下抽袋烟再说吧!他要没走远,说不定一会就回来了。”
他在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就“吱吱吱吱”地抽了起来。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八斤子家地势比较高一些,大半串院子倏然沐浴在了金色的阳光里。
一束夺目的阳光照射在了马来福的脸上,照得他睁不开眼。
他只好把身子向西侧转了转,继续抽起烟来。
“你来了?”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问道。
马来福猛地一转身,原来是八斤子,他肩上扛着一大捆柴火。
马来福即刻明白了,这八斤子是一大清早上山打柴去了。八斤子把柴火从肩上卸了下来,蹲在大门口,然后在身上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
马来福顺手给他把一大捆柴火抱进了院子。
八斤子把屋门打开,先把马来福请进了屋里,他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这屋子里,空落落的,寒床冷灶,形单影只,孤苦伶仃的。这马来福又不由得又同情起八斤子来了。
八斤子张罗着给马来福泡茶递烟,二人坐定之后,马来福就试探着问八斤子道:“我来时看着这村子里那么多人排着队跑步训练,又喊口号,那是干什么?”
八斤子笑了笑说道:“鸟蛋沟村民兵备战呢!”
马来福故作不知地问道:“怎么?要打仗了?”
八斤子说道:“那一天,不是在你那里,你告了我猫女子的事情后,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和赵家的长老们说了。于是赵家人就组织了几十号人跟着我到我那丈人、丈母家做人主去了……”
马来福说道:“这事我知道。”
八斤子说道:“那一天,王计财派民兵到了石板坡上镇压我们,我们不服两家就打起来了。王计财火了就把我们五个人抓到大队,把我们头朝下吊到那黄岭村大队办公室大梁上,拷打了好大一阵子!”
“这事情,我后来听说了,王计财做的这事不好,太过分了!特别是你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能这么对待呢?”马来福说道。
“王计财担心我年龄大了,怕万一我受不了死在上面,他就不好交代了,他就先把我放了下来。”八斤子苦笑着说道。
“这事可真是闹玄乎的呢!”马来福说道,显出一脸的担忧。
“后来这些人回来之后,就直接到了鸟蛋沟大队,当时大队干部们正在开会呢,大家就一股脑儿把在黄岭村的遭遇哭诉了一遍。
大多数大队干部们即刻就表示要组织民兵去把那王计财和殴打了鸟蛋沟人的民兵们抓回来,也吊在大梁上拷打一下,为这些人们报仇!
但是那个大队支书张戏台一直不表态,当天晚上就没有行动。
后来大队支书、副支书怕出了事不好交代,就都躲上走了,大队主任没来得及躲,就在家装病不出门了。
就留下这个副主任二胖子比较粗莽,也喜欢出风头,他就主持大队干部会议做出了决定,要组织民兵到黄岭村抓王计财去,抓那些个打了鸟蛋沟人的民兵去。这不,就天天训练。
我想那都是虚张声势呢,他不敢真干,带上四五百号民兵专门跑到另一个村子里去打架、抓人,出了人命呢?他能负得起责任来吗?”八斤子就把鸟蛋沟人的情况和他的判断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马来福。
马来福听后很感激八斤子,关键时刻这八斤子也不忘老同学的情谊,把这鸟蛋沟的情况都实实在在地告诉了他。
这马来福瞬间心里就感觉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