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子主持鸟蛋沟大队干部和民兵排以上干部会议,讨论决定派两人悄悄打探赵八斤深更半夜走过的路径,想找出一条能突袭黄岭村的山路来。
夏日的夜晚,夜色姗姗来迟。晚饭过后,依然天色大亮。处于四面高山环绕的鸟蛋沟,山中鸟雀众多,田野昆虫成堆。
太阳热烘烘地炙烤了一天,黄昏来临,凉爽的晚风轻轻佛过,便有成千上万只鸟从山中飞起,有雪片似的昆虫漂浮在村庄上空。于是便有夏季黄昏百鸟争鸣,群峰迭起的沸腾景象。
二胖子派出的两名侦察人员,一吃过晚饭就早早地来到了八斤子的邻居家里,等着跟踪八斤子上山去。
这两人一个是吴毛狗,另一个是王八溜。他们两人藏在八斤子邻居院子里,一会踮起脚尖两手爬着围墙的墙头,向着八斤子屋子里张望一下。
只见八斤子家里透着微弱的油灯散发的微光,窗户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隐隐听到八斤子锅碗瓢盆的触碰声还有与一个人的对话声。
这两个人觉得好奇,想看一下八斤子在和什么人一起吃饭说话呢,于是两人就蹑手蹑脚,窜到八斤子家院子,爬到窗户上,用手沾了点唾液把窗户纸扣开一个小孔,两个人分别把一只眼睛瞄准了那一个小孔。
两个人透过那昏暗的油灯,看着八斤子在土炕上正坐着吃饭,炕桌对面还坐着一个人,由于八斤子坐着背对着窗户,他的身子遮挡着那个人的人影。
八斤子不断地和那个人说话,那个人不应声,八斤子偶尔挪动一下身子,从一侧露出一点那个人的身影来,看着好像穿着花花衣服,是一个女的。
他两猜想难道是他小姨子来了,如果是这样,那八斤子今黑夜就不会再上山去了,他们今夜就完不成任务了。
不过他两又同时想到,如果是他家小姨子来了,今夜可就有好戏看了。
于是两人一起蹲了下来,吴毛狗小声嘀咕道:“八斤子的小姨子今晚肯定不走了,咱们今黑夜悄悄地听听热闹怎么样?”
王八溜“嘻嘻嘻嘻”地笑着回应道:“好,今夜咱们就听听这老八斤子的房。”
吴毛狗说道“咱们一会再看看,是不是他小姨子,别看错了,免得一黑夜在外面蹲着白受罪。”
于是两人又悄悄地站了起来,重新爬到窗户上。
这回正好八斤子离开饭桌到了锅台上盛饭去了,这两人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惨叫一声“啊!鬼!”就跌坐在窗户底下。
这时八斤子在里面听见了就喊了一声“谁?”
他们两吓得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邻居家里,大半天还吓得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心里“咚咚”乱跳!
八斤子放下碗筷,推门出来,看着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月亮照的院子亮堂堂的。
八斤子有点纳闷,就高声说道:“是谁来院子里捣乱呢?有啥偷看偷听得呢?”
八斤子说完,就又返回屋里把门关上,重新坐到土炕上吃起饭来了。
原来吴毛狗与王八溜爬在八斤子窗户上看着了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那是一个令人恐惧又心碎的东西!
他们两因为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冒冒失失直接就爬在那窗户上向里望去了,自然要吓得惨叫了!
他们两清清楚楚看到了,在土炕之上的一个小饭桌旁,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红花花上衣,好像是猫女子生前穿过的衣服一样,下身穿着一件蓝色裤子,屈腿在饭桌旁坐着。脑袋上系着一条红丝巾。
再看那张脸,却异样惨白,根本不像是一张人脸,而且那脸居然是光秃秃的,没有眼睛、没有眉毛、没有鼻子、没有嘴,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那个女人脸前放着一碗饭,那饭菜热气腾腾的,碗上放着一双筷子,也不见那个女人拿筷子吃饭。
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那灯光如萤火虫一样,微弱昏暗。
那油灯的火苗随风摇曳,忽忽悠悠,闪烁不定,映照得那张鬼脸,影影绰绰,恐怖阴森!
这二人一看,陡然大叫一声!吓得跌坐在了窗户底下。
他们二人都以为八斤子在和一个女鬼一起吃饭呢!
他二人很快从窗户底下爬起来,抱着脑袋没命地逃跑,几步奔出了八斤子家院子,重新回到了邻居家院子里。
然而,那个怪物既不是鬼也不是人,而是八斤子制造出的一个假猫女子。
八斤子由于日日思念猫女子,思虑成疾,日日食不甘味、寝不安席,神思恍惚,喜怒无常。后来赵八斤自己想了一个治疗相思病的方法。
他自己想道:“好多人患过那相思病,都是思念过度,郁郁成疾,日渐严重,卧床不起。
其中最典型的就是那梁山伯思念祝英台了。
那梁山伯思念成疾,卧床不起,口吐鲜血,一命呜呼。这些病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想人见不到人。那么,我自己造一个人出来,放在那里日日能看到、摸到,岂不就治愈这相思病了吗?”
于是,他就把猫女子的衣服都找了出来,然后找了一个白色的面口袋,把猫女子的衣服披在上面,把两个袖子里塞了一些棉花,塞得鼓鼓的。
然后又在面口袋上面放了一个小枕头,将这个枕头竖了起来,蒙了一块白毛巾,又将毛女子平时喜欢的一条红丝巾系在这个枕头上,装扮成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