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正是抢收庄稼的好天气。山底村的人们三三两两的都从家里出来,套着驴车、马车,有的挑着扁担箩筐络绎不绝地往庄稼地去了。
刘得贵见着人们也顾不得打招呼了,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骑着自行车往前奔跑,他的自行车“啪啪啦啦”的响着……在骑车人的影子还没出现的时候,他的车子响声就早早传过来了。于是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大道边望去。
只见刘得贵慌里慌张,头也不回,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就从人们脸前快速冲过去了。他的上衣扣子也没来得及扣好,两扇衣襟随着自行车往前飞跑被风鼓得向两侧飘展开去,就像两扇薄薄的翅膀,扑扇着向前飞去。
而刘得贵脑袋上的几根稀疏的头发也被风吹得直直地竖了起来,“嗖嗖”地飘忽晃动。
人们诧异地相互看了看说道:“这刘得贵有啥急事呢,一大早就骑上他的破自行车疯疯癫癫往哪儿跑哪?”
“准许是有啥按捺不住的事呢,你不看他那样子,像只野鸡一样,乱飞乱撞的!”
刘得贵不顾一切地骑着他的破自行车在坑洼不平,乱石堆砌的土路上,颠颤着、抖动着“噼里啪啦”响动着,就像炒豆子似的奔跑了一个小时,就到了榆树庄了。
他一进村口,看着有几个人在村口站着聊天,就飞身下车,点头哈腰地问这几个人说:“石板材在哪里杀牛呢?”
这时,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用手向东边指点了一下,说道:“就在村东头打麦场上。”
刘得贵顺着这位中年人指点的方向向东望了望,然后又问说:“现在还没杀吧?”
有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还没有,估计快了,坐了一口大锅,刀都磨好了,好像听说得用七八口刀才能杀了一头牛呢。”
这个小伙子说完看着刘得贵着急上火的样子感到好奇,就又问道:“怎么?你着急要买牛肉吗?”
刘得贵支支吾吾了一阵,就又飞快地跳上自行车,往村东头榆树庄的打麦场飞奔而去。
跑了没多远,刘得贵就远远望到东边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有黑压压一大片人。
刘得贵想:“估计那就是打麦场了!那些人说不定都是去看热闹的。”想到这里,他没命地踩踏那脚踏板,加快速度向着打麦场冲去!
这榆树庄的打麦场,在村子的东南角上,这是从学校院子延伸出来的一片平地。当初人民公社化时期,为了有一个集中打小麦、打谷子、打莜麦的地方,大队就把学校延伸出来的这块地方,修整了一下,将东西南三面的边缘用石块砌起来,以免边缘水土流失。
而麦场的场面上则用石碾子挨着压平,然后又让泥瓦匠们在上面抹了一层泥浆。将麦场修理得平整光滑。
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了全村打小麦、打谷子、打蔴子、打莜麦的场所。
而每年的小麦和莜麦一打完,人们就把打掉麦穗的麦秆堆积在麦场的角落上,堆得高高的像山一样。
而村子里的小孩子们就成群结队地在这山一样的麦垛上挖洞,钻窟窿捉迷藏玩耍。
而村子里有什么大事情,人们也会聚集到这麦场上来。因而这麦场就是榆树庄的人们集中办大事的地方。
现在虽然人们都各家各户分开耕种土地了,但是这块麦场还是人们轮流吹打庄稼的场所,还是人们进行重要活动的集中地。所以依然保留了它在公社化时期的原样。
石板材要杀牛,这是榆树庄全村里的一件大事。因为,村子里杀猪、杀羊是常事,但是杀牛就比较少了,牛的体积比较大,因而动作声势也比较大,一两个人根本杀不了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