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不好意思地连连躲闪,这时刘满柱一把拉住他奶奶说“奶奶,随便吧,随便吧!”。
这时刘满柱的奶奶才一脸不解地松开手,心里想道:“时代变了,这年轻人不爱上炕,跑了这么远的路腿不累吗?我们那一阵子,一来到人家家里首先就得脱鞋上炕,人家娶媳妇就是要娶到炕头上来嘛,不上炕怎么能说娶到炕头上呢?再说了,那一阵子人家婆家人还要观察一下新媳妇的脚大小呢!不脱鞋上炕哪能看得见呢?……哦,对了!那是已经娶进门了,现在人家还没娶进门呢,还不是咱家的人呢!……哎,糊涂了,不行了,老了……颠三倒四的,还是听人家年轻人的吧!”
刘满柱母亲则赶忙掀开锅盖,在那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舀了一碗开水,放在炕沿边上,然后在柜子上抱来一个糖罐,在糖罐里挖了一勺红糖,放在这碗开水里,用勺子搅了搅,然后笑嘻嘻地端到红杏身边说道:“孩子,跑这么远的路,口渴了,先喝口水吧!”。
而刘得贵只是站在一边“嘿嘿……嘿嘿”地笑。
按照山底村的传统习俗,最尊贵的客人,要用最好的酒菜来招待,而当地最好的酒菜就是“吃酒席”。
这“酒席”分为好几种,如“四盘四碗”、“四盘八碗”“十二碗”、“二十四碗”等等。
而这“酒席”的吃法也很有讲究。特别是订婚宴席,大多是在土炕上摆放一个大红炕桌,摆上一整套酒席专用的“杯盘碗盏”。每人面前摆放一双大红筷子,表示喜庆。
如果是近亲就一家人围拢在一起,把客人奉在上座,一起享用。
如果是外来的宾客,就由家里掌门的男人作为代表,陪客人享用。家里其他人员就负责跑堂端菜,帮忙料理。
今天,刘满柱家给红杏准备的是“四盘八碗”的酒席。这四盘八碗就是四个大盘,八个大碗,共十二道菜。
这四个大盘全是荤菜,这是下酒的菜。而另外的八道菜就是有荤有素,荤素搭配了。
这桌酒席是刘满柱父母东拼西凑花了五天的时间才准备齐的。
现在大红炕桌已经摆上了土炕,每人面前已摆放了一双大红筷子,和调羹、醋碟、酒盅。
而给红杏和刘满柱的大红筷子特地用红头绳系上,以祝愿他们早日喜结良缘。
一切准备停当就开席了。四大盘、八大碗就热气腾腾的端上来了。
刘满柱的母亲,这个红杏未来的婆婆,笑嘻嘻地先给她未来的儿媳妇红杏斟了一酒盅绿绿的“青梅酒”,接着将每个人面前的酒盅都斟满,然后一家人都举起手中的小酒盅,向红杏敬酒。并祝愿她和满柱早日喜结良缘。
随后就一家人围拢着红杏,热热情情,问长问短,劝吃劝喝,推盘送盏。
一时间,谈话声、嘻笑声、咀嚼声、杯、盘、碗、筷的碰击声,凝结成浓浓的浑厚庄重的喜庆交响乐,充斥了整个堂屋,并溢出屋外,感染了院里的鲜花绿草,感染了老榆树,就连西房牛圈的老黄牛也快乐的“哞哞”叫了两声,向主人道喜!
午后,刘满柱与红杏携手环绕着山底村周边的小山流水散步。
刘满柱给红杏介绍山底村的各色景致和典故,红杏好奇地观赏着这一古老村庄的坐落布局和优美景致,以及横亘在村庄背后的这座大山和环绕在山底村周围的涓涓小溪。
红杏一边观赏一边饶有兴致地倾听着刘满柱给她讲述着这山底村灿烂的历史文化。
红杏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感到无比的亲切。因为这是产生她心上人的生命的地方,是哺育她心上人的肌肉体魄,将其滋养成一个英俊潇洒可以做她的如意郎君的珍贵宝地。
而如果没有这块地方,她就不会拥有眼前的这位心上人和诚心如意的郎君。
因而她爱这里的山山水水,爱这里的一草一木,爱这里的一切滋养过她心上人的每一寸土地。
她们相拥着坐在了小溪边上。
那又红又大的太阳,犹如钢铁厂熔炉里烧红的大铁饼,滴淋着血红铁水,闪着耀眼金光顺着上吻着蓝天的山顶款款地滑了下去。
一会,像捉迷藏似的,又从山后露出半个圆脸来偷偷地窥视,仿佛想了解这大千世界对它的溜走有何反应似的,于是它留在天幕上的万道金光,演化出了精彩绝伦的万千景象。
一团团乳白色的云朵在向西追赶太阳的途中,霎时间变幻成了漫天胖乎乎的洁白绵羊,跟随着牧羊人,浩浩荡荡,步调一致地向西迁徙。
慢慢地,迁徙的绵羊聚散离合,浮幻成了一座座古炮台。这一门门仰天张着黑洞洞的炮口的火炮,岿然林立。炮台边上是一个个金盔银甲、手持剑戟的武士,神情凝重,严阵以待。远远望去仿佛是那早已逝去了的喧嚣的古战场,那火炮轰鸣声,刀戟撞击声仍依稀可闻。
一阵风掠过,远古战场慢慢淡去,陡然,一座巍峨耸立的古城出现在天边。古堡城墙黝黑阴森,高耸入云,城头乌云密布,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