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过去了没有消息,七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息,刘满柱也不好意思去催。十天过去了,刘满柱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骑车子又到了赵二丑家。
一见面,赵二丑就说:“哎呀,大侄子,看来你这事够呛!那狗日的王计财很顽固,纯粹鬼迷心窍了!中了邪了!我本来想骂那狗日的一顿,让他清醒、清醒,咳!结果反倒让他把我骂了一顿,说我是‘狗扑耗子多管闲事’,‘吃饱了撑的!’看了一下,话不投机,我饭也没吃他家一口,就转身离开了。大侄子,你自己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我是无能为力了。”
刘满柱刚刚燃起的满腔希望,又一下子被浇灌的灰飞烟灭了。刘满柱骑车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一回家大宝、二宝又冲着他要妈妈。大宝问“爸爸,为什么妈妈还不回家?”刘满柱抱着大宝二宝继续哄到“妈妈在姥姥家给你们买玩具买好吃的去了,买好了,过几天就回来了!”
两个孩子信以为真,就每天盼着,想着,等着妈妈带好吃的和好玩具回来。看着两个孩子企盼的眼神,刘满柱心像刀割一样痛苦。多少天了,他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苦苦思索着还有什么人能说动王计财。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一个人,王计财的堂兄。王计财的堂兄名叫王得财,住在黄岭村的西头圪台上。
他知道王计财与王得才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他们关系处的比较好,平时王计财也最听他这位堂兄的话。
他堂兄为人正直,憨厚实在。他与红杏结婚后,每次去了丈人家,总要抽个空,拿点吃的去看看他。
刘满柱想:“如果此人肯出力,这事定会出现转机。但要搬得动他,必须下重礼才行。”
于是刘满柱又到处借钱,托人找关系,买了一株上好人参,买了两瓶好酒,买了两条好烟,就打包好,骑车子去求王得财去了。
刘满柱见到王得财后,将情况哭诉了一遍,说两个孩子还很小,成天想妈妈,希望妻伯伯能和他丈人说说,放他媳妇回去。
王得财一听就愣了,口里念叨着“有这样的事?不会吧,是不是你们夫妻闹别扭了吧?”
刘满柱赶紧回答说“我们夫妻很好,从不吵架、闹矛盾。是我丈人要强行拆散我们,如果您不相信,您把红杏叫过来问一下就明白了。”
王得财说“好吧,如果真是你说的这个情况,那我就得好好说说他,孩子们过得好好的嘛,古人说‘宁拆十座庙还不毁一桩婚呢!’不怕,孩子!你放心回吧,明天我就去找他去!”
刘满柱听了王得财的表态,那颗濒临绝望的灵魂又一次渐渐复苏起来,又一次看到了生活的希望,他庆幸自己这一下就找对人了。
于是兴高采烈地从王得财家返回,就像小同学向老师告了某个坏同学的状似的,心里热乎乎的,就等着闻听老师处理那个坏同学的好消息。
又是五天过去了,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又是十天过去了,既没有任何消息,也不见红杏回来。
一天,黄昏时分,太阳洒在群山、田野、房屋街道上的金色余辉,一点点变淡,变暗而渐渐退去。被太阳遗弃的绵延山脉、丛林草坡、沟壑旷野变得晦暗、孤寂、而凄凉。
田间、村边小道上人们匆匆回家的脚步荡起的黄色尘埃在村子边沿上空轻轻荡漾,山底村里那一家家灰暗的人字形瓦房顶上炊烟袅袅,交汇云集在一起向着空旷的天空飘荡而去。
刘满柱家的院子空旷而寂寥,一阵“叽叽喳喳”的燕子叫声传来,刘满柱家正房房檐上住着的一窝燕子,一只母燕子正叼着一只昆虫回来了,刚刚站在燕窝边上,就引得一窝小乳燕伸出杏黄色的小嘴向着母燕叫唤!
这时,大宝和二宝就跑过来痴痴地站在燕窝底下观看。二宝伸出小手指着母燕问大宝说:“那是他们的妈妈吗?”
大宝点了点小脑袋说道:“是的,是他们的妈妈回来了,给他们带回好吃的来了。”
二宝低头想了想然后又抬起胖嘟嘟的脸庞问说:“那为什么咱们的妈妈就不回来呢?”
大宝两眼直勾勾地望着燕窝说道:“爸爸说了,说妈妈在姥姥家里给咱们买好吃的呢!”
二宝又想了想,瞪着圆滚滚的小眼睛又问道:“可是,燕子妈妈就带上好吃的回来了,妈妈为什么就不带好吃的回来呢?”
大宝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现在去找妈妈好不好?”
二宝高兴地说:“好!”
大宝就牵着二宝的手出了院子来到大街上,这时地里劳作的人们已大多收工回家了,街上行人已渐渐稀少了,而刘满柱父子两还在玉米地里忙活着尚未收工回家。
大宝和二宝穿过铺满尘土和碎石子的街道向着村口走去。一条流浪狗尾随着他们来到村口,朝着他们“哇哇哇”地叫了几声。大宝和二宝站住了。
东方天边一道火红的晚霞将天边的云彩和山脉旷野映照得彤红彤红的。从山底村通往东方很远、很远的道路尽头一直延伸向天边那火红的晚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