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面前的茶碗,王宝钏状若不经意地瞟向那人,却见他的目光流转而来,似乎夹带了无数的风声水声,在王宝钏心上轰轰烈烈地化开,如被蛊惑一般,忍不住一看再看。
那男子挑了挑眉,却不如李飞白那么凌厉,却是恰到好处的风流,王宝钏微微颔首,那人也含笑扇着扇子,向王宝钏致意,惹得她又是一阵心悸。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王宝钏不由得在心里暗问,目光总忍不住要往男子的方向追随而去,仿佛这酒楼之中,景物失色,只剩下了这个人一般。
终于有嘈杂的声音传来耳边,李飞白和花前、月下还有几个巴州的官员从包间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窗边端坐着喝茶的王宝钏。李飞白不顾身后跟着的人,快步走到王宝钏面前坐下,正挡住了她望向那个男子的视线。
“怎么一个人出来?”李飞白皱眉,拿过她正欲放下的茶杯确认里面不是酒才略略放心了些,花前和月下很有眼色地把那些官员都带下了楼。
李飞白悠然自得地在王宝钏对面坐着,让王宝钏一直在乱飞的神思回归了本位,笑着道,“不去陪两位老板,他们会不会不让我们搭伙呀?毕竟吃人嘴软。”
“担心我们会被卖掉?”李飞白笑着,看着王宝钏的目光一如平常,话语却是随意。
“我怕我们被卖掉了还帮他们数钱。”王宝钏从善如流地跟着他说冷笑话。
“你一定会数错的。”李飞白点了点王宝钏的额头,对于她那烂透了的算术,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
帮王宝钏结了帐,李飞白牵起了王宝钏的手要走,却突然被王宝钏挣脱,王宝钏的目光很想越过李飞白看向那个男子的方向,可是李飞白却皱着眉挡住了她的视线。
从前不会这样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抓着王宝钏离开的时候,李飞白顺着王宝钏方才目光的方向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对着他微笑,李飞白对着他略一挑眉,伸出手晃了晃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真是冤家路窄,想大唐地域广博,疆域辽阔,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居然能遇到邵轩?这让李飞白不爽之余,也为刚才王宝钏的反常而担忧,难道,她看上邵轩了?
这个疯狂而荒唐的想法刚在脑海中闪过,李飞白牵着王宝钏的手就紧了一紧,王宝钏疑惑地看着李飞白一脸冰冷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可是李飞白只是恢复了往常的风平浪静,缓缓摇头道,“无事,只是突然想到生意上的事情。”
“唉,其实你不必这么着急的,如果钱不够用,我分你一点好了。”王宝钏对于钱真的是没有什么概念,可是一忽儿就想到了刚才那个俊美的男子,他身上的装饰一看就很名贵,应该很有钱吧?
“所以,你打算养我?”李飞白为王宝钏对他这么没有信心而哭笑不得,却也为王宝钏想着要照顾他而略有欣喜,他心情复杂地望着王宝钏那张纯真的脸庞,内心似乎愈发烦躁了起来。他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摸了摸王宝钏的脑袋道,“放心吧,我跟着花老板他们做生意,养你总是没问题的。”
虽然觉得这句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王宝钏还是点了点头,欢蹦乱跳地跑去街上找小吃去了。而刚才她对邵轩的特别关注,让李飞白觉得那应该只是自己的一时错觉。
走下楼的李飞白和王宝钏没有留意,邵轩在李飞白出现的时候,表情是那么富有兴味,好像无聊的旅途中突然多出来了有趣的调味。
身旁一个幕僚惊讶道,“方才,莫非是郡王爷?”
邵轩摸着下巴微笑道,“我想,我们应该没有认错。”
“可是……”那要真的是郡王爷,怎么会在巴州?而且,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虽然那模样和气势是不会错认的,但是怎么想就怎么怪异啊。
“前些日子我听说郡王爷任了巡查御史,会不会是在微服寻访?但寻访也不会来巴州这种地方啊,会不会是认错了?”邵轩身旁另一个幕僚也跟着猜测道。
邵轩摸着手上温润的玉坠子,清冷地开口道,“刚才比他先出来的可是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花前月下,你们说,他到底是不是郡王?”
两个幕僚听自家主人这么一说,都是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正在一众人闲聊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飞快的脚步声,跟着就是一人从楼下飞速地跑了上楼来,连带着差点掀翻小二手上端着的糕点。
“主人,打听到了,刺史大人两天后就能,就能到了。”邵轩的侍童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两个幕僚及时端上了茶来给他喝了。
喝完茶,侍童顺了顺气道,“不过……”
邵轩挑眉看他道,“有话一次说完。”
“不过那个赵刺史在路上不知道着了什么风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吃什么就吐什么现在正在让人到处找医生。”这句话果然是一次说完,连个停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