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跟在旅长身后走进石屋,手电光下,他看到一只只长条状的尸袋横陈在地上。在一只几乎是空的尸袋前,旅长停下来,轻轻摘下自己的军帽。
“这就是他。能找到的,就这么多了。全撞碎了。就这些还是战士们含着泪,一点一点从飞机的残骸里抠出来的”这就是他?维英,一个一米八二的汉子,现在仅剩下的,还不足一只手提包!
李汉忽然近距离地感觉到人生的无常。
回到帐篷里以后,李汉要通了北京的电话,把一切报告给何达。
()
“你看到他了?”
“恩。”
“遗体,还完整吗?”听得出来,将军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缓。
“不算…….。很完整。”
“我想,把他和他妈葬在一起。”
“什么,阿姨她……”
“昨天晚上,喊着维英的名字走的。”
“何叔叔!”
“你能,把维英带回来吗?”
“能。不过,他有遗嘱。”
“写的什么?”
“他只说要让把他按藏民风俗进行天葬。”
“还说什么?”
“没有了。”
电话那边好一阵沉默。
“那就照他的意思办吧。把遗嘱带回来给我看……看。”将军的声音梗塞了。
“是。”
听筒里响起了蜂音,电话断了。
东京 20OO年2月1O日
从东京时间上午九点开始,大岛首相就一直守候在电视机旁,两眼不眨地注视着参众两院的投票过程。安然度过了一场国际政治风波之后,她已经在全国树立了多谋善断的女首相形象。既在中印两国争端中保持了中立,又没使日本船队在那场让全世界惊心动魄的大海战中受到丝毫损伤,没一点手腕,能做到这一点吗?
她觉得这是自己的杰作,足可以与乃父的几次外交成就媲美。现在,她的注意力完全转到了修宪问题上。日本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已经将近五年时间了,却始终无法正常发挥一个大国的作用,原因就在于那部和平宪法在碍手碍脚。修宪问题早已迫在眉睫,但国外的压力和国民的心态,却使她之前的几十位首相都在这个问题上无所作为,包括她的父亲。甚至连她自己在竞选时,面对记者的提问,对这个问题都只能含糊其词,语焉不详。她很清楚,在日本,经历过战争的一代人,已经所剩无多了,但中年以上者,仍对日本重新武装抱有反感。正是这一代人和他们的父辈,把日本变成了一个经济软体动物。一只没有吸盘的章鱼。但是,新生代正在成长起来,他们没有战争留下的历史负担,没有侵略者的自罪感。因此他们希望日本在政治上,同在经济上一样强大。要想做到这一点,谁都知道,必须军事上也强大。
这就是她修宪的社会基础。她的机会来了。她的竞选口号之一,是“让日本变得比今天更强大”。如何才能变得更强大呢?无论记者怎样追问,她都不肯说得更明确了,因为那时她首先需要的是尽可能多地拉到选票。而在当选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就像石原慎太郎在十几年前写的一本书中所说的那样:现在日本可以说“不”了,是的,现在她也可以说:
“开始吧。”
一份《关于日本陆、海、空自卫队更名为日本国防军的议案》提交给国会,摆在了252名参议员和511名众议员的面前。
表决将在今天进行。
这一议案不是以直接针对宪法的面目出现的,表面上看去不过是为自卫队更改一下名称而已——这是这个女人继派出日本船队在中印两国之间分别得分后的第二个妙招。当然,就像第一个点子出自运输粕一样,这个点子也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来自她的心腹,官房长官石川丰彦。不过功劳还得记在她的帐上。对他,她会在私下里另有回报。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一议案只要获得通过,就为日本事实上的重新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