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恩抱过孩子,傻笑着进屋,坐到床边就朝谭荻芬望了一眼。谭荻芬脸一红,低下了头,只欣慰的一笑。武恩抱着孩子,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白白胖胖,头上披着浅黑的头发,嘴巴不停的动啊动,眼睛却闭着,实在惹人喜爱。产婆揩了把汗,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谭之川忙跑了过来,道:“怎么样,生了没有?”产婆道:“生了生了。”谭之川二话没说,就拉着产婆往房间赶去。嘴里不停的讲着:“快……我夫人也要生了。”产婆才喘了一口气,又忙着赶了过去。见谭之川如此着急,谭荻芬问武恩道:“什么事?”武恩道:“大嫂也要生了。”谭荻芬听了是一喜,道:“是真的吗?太好了。”谭之川在门口焦急的等待,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武恩都已经生了,现在只想看看自己的孩子。
只听“啊”的一声,屋里传来清脆的啼哭声。随后门“呀”的一声打开了,产婆抱着孩子出来道:“生了,生了。”这是第二次,显然比上次顺口多了,并开心多了。谭之川上前道:“男孩女孩?”产婆笑着把孩子递给了他道:“是位千金。”
弟子们也都挤了过来,要看看自己的师侄们长得怎么样。这女孩模样长得挺逗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老大,看见谭之川顿时露出笑容来。谭之川笑着向产婆说了无数声谢,送走了她。
两个婴儿同时在一家之中,又在同一天出生,等于是双喜临门。这是谭捷去世之后的第一件大喜事,让沉静了许多的冰水门又充满了新春的气息,使人冲淡了对悲哀的寄存。
冰水门在喜庆当中,度过了一百天。两个孩子已经诞生了一百天了,在这一百天,师兄弟们以逗孩子为乐,似乎有点玩物丧志的感觉,不过这大喜事也是难怪。
武恩对谭之川道:“之川,我们已经好久没去雪凤楼了,如今我们的孩子都满百天了,正好我们到那儿去聚一聚。”众人轰然赞同。虽说天下着小雪,但今天是百天的好日子,大家都不想错过,于是都没有在意这些。
大家踏着白雪走在路上,虽然都打了伞,可还是有几片雪花飞了进来,落在婴儿的嘴唇边。这婴儿反倒高兴的吮了吮嘴巴,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好奇,让人看了就觉开心。
忽然间,谭之川看到不远处的赖皮精。思绪一沉重,脚便停了下来。见他站那不动,众人走回几步,问道:“什么事?”谭之川愣了愣,而后道:“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先去雪凤楼等我,我马上就赶来。”几人也都没有在意。巢贺敏道:“那好吧,你快点来啊。”谭之川“哦”了一声,便离开了。几人也没有理会,各自有说有笑的往雪凤楼走去。谭之川一脸深沉的走到赖皮精的身边,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赖皮精在一旁得意的笑着,又透露着诡秘。这些人在大雪天也不打伞,都让雪淋了一身。谭之川走到他身边道:“你想干什么?”赖皮精道:“有话我们到酒楼再说。”说完转身就走。谭之川想弄个究竟,也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附近的一家酒楼,选定一桌位子坐定。谭之川收起雨伞,抖了抖雪,搁在一边。道:“你带我来这干什么?”赖皮精又是笑了笑道:“有话慢慢再说。”于是叫小二拿来几罐酒,几蝶小菜。谭之川道:“有话就快说。”赖皮精倒了一杯,一干而尽,而后指指前方不远处。
谭之川不明其意,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突然是一惊。原来这酒楼从这位置望去,正好能看见雪凤楼。谭之川身在雪峰山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只见武恩他们已到楼上,和谭巢二人先叫了些酒菜,有说有笑的,一边逗孩子玩,一边就喝上了。虽然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但可以看得出来,他们非常开心。
谭之川回过神来,见赖皮精正望着自己,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赖皮精也毫不避讳的开始说道:“怎么,你还真能忍下这口气?”谭之川道:“你说什么?”赖皮精又是一杯酒入肚,而后道:“别装傻,大家都说你不如武恩。武功没他高,肚量没他大,连练剑都输给他。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比得过他?”
谭之川一听,怒气顿时上涌。拍案而起,眼睛死死的盯着赖皮精怒道:“你说什么?”赖皮精却没有被吓到,明显是早有准备,早就知道他会发怒,也有了应对他的计策。于是先安抚也坐下,道:“谁都知道,你爷爷把冰水门连同冰水剑都传给了那个满人。你有什么?他留给你什么了?”
谭之川仔细一着磨,还真是这样。可又想:“这是我们冰水门的事,哪轮得上你一个痞子来管。”心里告诫自己:“赖皮精是有意挑拨离间,自己不能上了他的当。”心里虽说是这样想,可眼神似乎出卖了他。为了掩饰,谭之川拿起酒杯倒了一怀,慢慢得喝了下去。
因为赖皮精正好把正对雪凤楼的位置交给了他,这样一抬头,正好看到了对面酒楼的情景。顿时又是一气,又是倒了一杯喝了下去,接着又是数杯。赖皮精是微微一笑,而后用食指往酒杯中一勾,眼神一邪,不知搞什么鬼。
赖皮精知道谭之川的弱点,就是心浮气躁,容易受人鼓动。见自己的话有了成效,接着又道:“听说那冰水剑是用千年冰石打造而成,锋利无比、寒气逼人、剑不沾血,世间没有一种兵器能与之媲美。看来那满人要在武林称雄,又有谁能阻拦?”说着,赖皮精偷偷的看了一眼谭之川。
谭之川又是一杯酒入肚。赖皮精又道:“不知你这把破剑会不会沾呢?”一人眼明手快,一握剑柄,片刻不停的抽了出来,唰的一声剑出鞘外。谭之川道:“别动他。”说着夺过那人手中的剑,放在了桌上。
赖皮精道:“你怕试吗?试一下难道有什么关系?”说着拿起那把剑。这时谭之川却没有阻拦,只一个劲的喝酒,到此已经喝了数杯。赖皮精拿起那杯酒来,往剑上一倒。这把剑也算锋利,酒滴在剑锋很快就蔓延全剑。天气一冷,酒马上冻成了一层薄冰,牢牢的罩住了这把剑。
赖皮精徐徐还剑入鞘,嘴里是啧啧地说道:“可惜,可惜。”边说还边摇头。谭之川道:“可惜什么?”说着又是一杯酒入肚。赖皮精狞笑道:“你什么都比不过那满人。武功不如他,要是冰水剑在你手上,或许你还能讨个平手。可惜你只有这把破剑,我看你今生别想超过那满人了。”
话音刚落,谭之川猛得把酒杯摔在了地上。咔的一声,摔成粉碎散落一地。见他拿起剑猛一起身,赖皮精及两个兄弟都瞪大了眼睛,害怕的缩在那儿。现在心里嘀咕:“他可千万别发怒。”因为他们知道,谭之川一旦发起怒来,是会失去理智的,那他们的小命就会不保。
谭之川道:“我不用冰水剑,就用你说得这把破剑,一样能打败阿武。”说着转身离去了。见他身影走远,赖皮精等人互望一眼,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又狞笑起来。
谭之川走到门口,就看到武恩写给雪凤楼的对联。他和武恩以前的快乐生活,突然在眼前内过。由于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多想,便走上楼去。他们三人说的是非常开心,谭之川见了,心里却更加有气。一见谭之川这么晚才过来,而且雨伞也没有带,身上淋了一身的雪,三人只是一疑。
原来刚才走得急了,谭之川连雨伞都忘了。巢贺敏问道:“你去哪了?〃奇〃书〃网…Qisuu。Com〃”谭之川没有回答,坐在武恩的身边。猛一抬头,想看看赖皮精那边的情况。可奇怪的是,在那酒楼刚好能看见雪凤楼的这个位置。可是从这个位置却看不到那酒楼,心里只觉奇怪。
谭之川一坐下,酒气顿时散发出来,而且有些脸红。巢贺敏道:“你喝酒了?”谭之川又拿起酒杯,倒了杯喝了下去。见他显然一脸心事,又问道:“有什么事吗?”谭之川随口说道:“没什么。——唉,你们刚才讲得那么热闹,在讲些什么啊?”
谭荻芬一疑,便道:“哥,你是怎么知道的?”谭之川闪闪话题道:“哦,我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嘛。”武恩道:“我们在想,你的是女儿,我的是儿子,不如我们就为他们定下亲事,也好亲上加亲。哈哈哈。”
巢贺敏忙问道:“之川,好不好?”谭之川勉强的笑道:“好,好。这是件大喜事,那当然行了。”说着又喝了一杯。巢贺敏听了,顿时一喜。大家只顾高兴,全没注意到谭之川的不对劲,也不知道他心里想得些什么。